陈子衿缓慢挪到电梯口，站在离顾忱较远一点的地方，轻轻摁下电梯。
经历过刚才这一场开标会，她对顾忱又敬又怕，不敢靠近。
甚至庆幸的想，幸亏她的工作是内勤，只要应宜人度过危险期，后续工作交回去，以后再也不必见这个不会笑的冷面阎王。
正腹诽着，顾忱忽然抬眼看向她。
陈子衿一怔，主动点头打招呼：“顾经理。”
顾忱收起平板放在身侧，慢慢踱步到她身前，垂眸问：“脚怎么样？”
他说话的语气比刚才舒缓许多，但面色还是冷的，加上刚才震慑别人的余威还在，陈子衿总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好多了，谢谢顾经理。”陈子衿笑着说。
“嗯。”顾忱点头。
电梯始终都没来，这样干站着有些尴尬。
搂草打兔子，闲着也是闲着。
陈子衿从包的侧兜里摸出一张应宜人的名片，双手递过去，毕恭毕敬的说：
“顾经理，这是我们公司北方大区销售经理应宜人的名片，今天本来应该是她来拜访您的，实在是因为身体抱恙才没有到场。应姐总说，顾经理您是业界精英，年少有为，还说有机会一定要请您吃饭，当面请教。”
陈子衿不知道怎么做销售，但她能想到，应宜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递名片的绝佳机会。
而且应宜人既有勇往直前的勇气，也有被拒绝后还笑脸迎人的素养。
陈子衿已经做好被无视的准备，没想到顾忱迟疑片刻后双手接过，还从平板夹层里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陈子衿：
“手机号就是微信号。”
“谢谢顾经理，我一定会转达。”陈子衿点头如捣蒜。
她真没敢想跟顾忱互换名片，就想趁机会在他耳朵边喊一嗓子应宜人的名字，混个耳熟，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而且顾忱虽然人冷漠，但教养真的很好，起码她作为一个卑微的乙方的小喽啰也能体会到被甲方大领导尊重的感觉。
“你住哪里？”顾忱收好名片问。
没等陈子衿回答，顾忱主动说：
“你脚还没好彻底，可以考虑我们集团招待所，就在出正门右拐的那栋楼，报项目名有折扣。”
陈子衿来华港前走的匆忙，没打算留宿，想着去机场大厅熬一熬，赶深夜11点半那班飞机回南珠，可是没想到会受伤。
再加上顾忱这么大的领导主动给安排住宿，她要是扭扭捏捏，实在是有损劲嘉的形象，让人觉得小公司出来的真是小家子气。
公司不报就自己垫钱吧。
“正为住宿问题发愁的，谢谢顾经理。”陈子衿爽快接受顾忱的好意。
顾忱微微一笑，帮她重新摁了去一楼的电梯，待送她上电梯后才摁向上的电梯去往他的办公室。
一楼大厅里窗明几净，休闲吧台里有几人正在喝咖啡，并没有拍宣传片的痕迹。
陈子衿觉得，这个事情好像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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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所在正门出口拐角处，跟办公区有一个花廊隔着，出入口的门禁可以用访客卡打开。
楼体不高，约莫十几层，是一座时髦的新中式建筑，一楼自助餐厅，二楼往上是单间，顶层还有豪华套间。
陈子衿选了经济实惠的行政房，打完折才200出头，房间配备已经赶超外面的四星级酒店。
推开窗户，树影婆娑，花香沁人，还能看到远处碧波荡漾的大海，怪不得顾忱会主动推荐这里。
陈子衿靠在阳台边的沙发上，卸下假肢，用毛巾裹了一瓶冰水冷敷刚才已经摩擦红肿的小腿，赶紧给应宜人打电话。
她是第一次参加开标会，因为不清楚重点和利害关系，便把整个过程事无巨细的说给应宜人听。
应宜人一贯冷静自持，人送外号“石狮子”，等闲的事激不起她的情绪，就连刚才听说帆瑞被逐出投标现场都没什么反应，只是冷哼一声表达不屑。
直到最后说到顾忱跟她交换名片的事，应宜人忽然出声打断：
“等下！你居然替我拿到了顾忱的电话？”
她说着说着，声音都比平时高八度：
“姑娘，你...是狐妖附体了吧！你知道顾忱那人...”
没等她说完，电话那头传来护士埋怨的声音：
“26床别乱动！刚扎的针眼又鼓包了！”
应宜人连忙致歉，待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她终于沉下心来思考。
只是她那头一直沉默着，陈子衿就有点摸不准状况，担心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应姐，我这样贸然递名片没有给你添麻烦吧？”她试探着问。
应宜人回神，听陈子衿这样小心翼翼的不禁觉得好笑，宽慰她说：
“瞧把你紧张的，天上掉馅饼还有嫌弃硌牙的？我是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个关系，这事你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我们组的。”
人脉就是源源不断的钱，眼下公司接班人局势不明朗，南北大区斗的正凶，应宜人绝对不会让南方大区的领导，还有她的顶头上司秦副总知道她已经搭上顾忱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