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具灵性的鹦鹉歪着头,用着尖锐的鸟喙一下一下啄着燕荀回手中的小米。
吃饱喝足后,它优雅地梳理着自己五彩的羽毛。
燕荀回净了净手,长风适时地递上一份截下的密信。
大致扫视过密信上的内容,燕荀回眼皮微掀:“从哪儿截来的?”
“一间赌坊,盘得很大,老板是谁现在还没查出。”
说着,长风顿了顿旋即解释道:“这间赌坊前两日闹了场乱子,赌坊的小厮趁着混乱准备出城送信,长素瞧着不对就将此人拦了下来。”
坐在龙书案上,燕荀回细细地看查着密信上的字。
与以往截下来的密信大相径庭,口吻急促也只寥寥写了几个字:“京中大变,速归!”
长风继续道:“赌坊小厮已经含毒自尽,为不打草惊蛇,小厮的尸体也被长素处理掉了。”
久看密信无果,燕荀回便将其重新折回。
他口吻平淡:“将消息透露给楚耘,让他查清楚。”
闻言,长风有些犹豫:“可是主子,楚家原先是帮着燕太子的,让他去查他会不会故意徇私?”
燕荀回勾了勾唇,神色如常。
“楚耘这人会比我想象中的识趣。”
就好比,他会同意偷入刑部查询朱庆天同李应贩卖官职的罪证一样。
朱家与沐家,二者取其轻,他特意选择将沐鸿铭给先去除干净。
长风应声:“是!”
*
“醒了!少爷醒了!”
朱万阳缓慢睁开有些疲重的眼皮,便朦朦胧胧地瞧见人前有着身影晃动。
张太医从床榻边退身,摸把胡须想要趁早离开这糟心窝子的一家人,转身便被朱尚书给一把拦住了。
“犬子能幸在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来,都多亏了张太医啊!”
张太医先将朱尚书塞过来的“心意”放进了袖中,掂了掂,重量属实是不轻。
学徒将他的药箱子拿着,没有耽误他老人家同朱尚书说话。
“尚书大人实在是客气!”
既然收了人家的银子,张太医自然也不好冷着张脸。
“等会儿下官便先去写新的药方,温和补气血,令公子只要按照下官的方子喝上个半月便能无虞了。”
话音刚落,朱尚书连连松了好一口气,脸上又堆积起笑来:“素闻张太医平日爱钻研医术,正巧,本官的手里恰好有两本医圣的孤本!”
“本官拿着这些也无用,便权当借花献佛送于张太医了。”
这下张太医是真真切切发自肺腑的笑与感激了:“下官多谢大人割爱。”
朱尚书伸手止了他跪下的动作,只用眼神示意着他:“张太医如此花心思照顾我儿,自当是担得起的。”
张太医顿时心领神会:“大人放心,令公子的事下官自会看管好下人的嘴,不会再叫旁人知晓。”
如此,朱尚书可算是满意了。
朱万阳从最开始的迷茫彻底清醒了过来。
在床榻上躺了许久,除却四肢那难忍的疼痛与无力外,朱万阳愕然地发现如今的他就连转个头都无比地困难!
“儿!千万别动,你这身上还施了针。”
朱尚书急急赶来,将朱万阳死死按在床上。
“爹!是沐鸿铭,那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伤得儿子!”
如今的朱万阳一想起当日沐鸿铭先是将他怀中两名妓子杀害后,又不顾他愤声警告将他手脚筋挑断的模样,整个人便止不住地气得发抖。
“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朱万阳气红了眼,浓烈的仇恨占据了他的大脑。
瞧着自己平日里最心疼的儿子成了如此模样,朱尚书的心里也断然不好受。
他沉声:“现在动不了沐鸿铭。”
“爹!”朱万阳怒吼到近乎失了声,“他将你儿子变成如今这般废人模样,你难道还要就这么放过他吗!”
“那你的颜面呢?我朱家的颜面呢!”
“吵嚷什么呢?”
朱夫人面色不善,随行的嬷嬷替她一脚踹开了房门。
瞧着走进屋子,金锣珠钗高光宝气的朱夫人,朱万阳的脸色像是吞了苍蝇那般难看异常。
朱夫人上下打量了朱万阳一眼,翻了翻眼,言语中颇有几分不屑。
“沐鸿铭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你一个朱家庶子算得上什么东西?还嫌你给朱家惹得麻烦不够大吗?”
这个朱庆天外室用着性命也要往朱家塞得庶子,朱夫人那是恨极了。
朱尚书皱了皱眉,起身盯着朱夫人:“你同万阳说这些做什么。”
朱夫人拧着眉:“让他断了再和沐鸿铭作对的念头,否则我便把他那低贱生母的牌位从朱家祠堂丢出去。”
朱万阳仿佛被掐住命脉般哑口无言,只是那双眸里满是浓烈的不忿。
今日朱夫人本就是受婆母的嘱咐才肯来警告着庶子的,当即便冷哼一声,揪着朱尚书便要往外走。
朱尚书惧内,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服侍朱万阳的侍女端着水盆瑟瑟发抖,甫一靠近了床榻,便听见他从喉咙溢出的怒吼:“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