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银票妥帖地藏好,王牙人笑得嘴都快咧开了。
“只要一有了消息,小的便立即给夫人送消息!”
眼瞧着差不多了,楚耘算着时辰提醒:“时辰差不多了。”
楚嫣抬眸:“等会儿你从后门走,别叫人瞧见了。”
“夫人放心!”
王牙人喜滋滋地将那份拓印的地契收入袖中,对着他二人拱手作揖。
很快,长风便领着两套茶具进了包厢,将其放在了楚嫣的面前:“夫人可是这两物?”
这会儿楚嫣才取下颇为麻烦的帷帽,扬声谢过长风:“正是,麻烦了。”
长风忙不迭道:“此乃属下分内之事。属下先去外头守着,夫人放心喝茶便是。”
楚嫣倒也论不上爱品茗之人,她伸手取了块软糯的蜜三刀。
光泽油亮鲜艳,触手浆亮不粘。
她一口咬下去,味道香甜绵软,甜味在唇齿间悠然生津。
“姐姐对朱家嫡女有何印象?”
这话一时令楚嫣不知如何答复。
她犹豫沉默了半晌,这才将手中的蜜三刀吃完,用着帕子擦了擦手指,才道:“活泼俏丽,是个闭月羞花的美人。”
楚嫣生来便被束缚着学习管束后宅之事,鲜少与锦城同龄女子有着交集,为数不多的闺中好友也远赴北疆成了皇子妃。
她也是奇了,回首看向正倚木窗边的楚耘:“难得从你口中提到别的女子,怎么当初拒了她的婚事,如今悔了?”
楚耘弯了下唇角:“姐姐何苦拿我打趣?别将那些话本子上的事儿往我身上套。”
“不悔也好,”楚嫣笑意收敛几分,“瞧你近日同朱尚书交涉颇深,倒是让我误会了。”
闻言,楚耘先是叹口气。
随后他直起身子,缓步走到楚嫣的对面坐下。
“朱家当日辱我如何深,我又岂会被他们给的几颗甜枣给忽悠的迷失了。”
知晓今日楚嫣自己说的话多了几分逼迫,但她还是忍不住再提醒一句。
“爹为官多年也领着教养你多年,可记得他同你往日说的,勿知泥深而身陷?”
楚耘点点头:“记得的。”
楚嫣松口气,大方地将手边的蜜三刀分他一半,在后者颇为疑惑的目光下,笑颜逐开:“听话的奖励。”
“……”
如此甜腻粘牙的糕点,楚耘敬谢不敏。
茶馆说书的先生说完一出戏本后,外头候着的长风来敲响门扉:“夫人、公子,时辰不早了。”
楚嫣利落起身,拍了拍手中残余的碎屑糕点渣,从楚耘手中拿过帷帽。
此刻正是茶馆人声鼎沸的时候,楚嫣正准备离去,突然背后传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女声。
“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说好的您替我葬下我爹我才同您写下卖身契的!”
话音刚落,一道粗犷的男声伴随着瓷器砸地碎裂的声响一同传入了她的耳朵。
“你个小娘们敢从窑子里跑出来老子还没同你算呢,现在还敢冲老子倒打一耙?不要脸的东西,给你长脸了!”
长风动作极快,先一步举着佩剑破开无意间朝她们飞来的一块木屑。
热闹的茶馆立马变得混乱起来。
粗犷大汉猛地一拍桌,身旁的几个汉子立马跟着起了身,个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
大汉对着正跪在地上不停磕着头的女子怒目圆睁,一把上前夺过她手中的卖身契,身后的人则快速上前将那死气沉沉躺在地上的老人给单手托了起来。
女子大骇,额头上还有着不小心磕出来的猩红血渍。
她不停哭喊着上前扑打着领着老人的大汉:“你放开我爹,他都快死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
被吵闹不休的大汉,极其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旋即走上前一把就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像是摔破烂似的摔到一旁去。
朝着女子呸了几口,随后他一手掰过老人的头,老人努力睁着浑浊的双眼,双唇抖着喊着女子的名字:“青、青儿……你快跑……”
“你个老东西借了我们兄弟几个不少钱银子,这就想死了了清啊?做梦呢?”
女子倔强地抬起头来,哭得泪流满脸:“可你原先也同我说好了,同意我卖身抵债!”
拽着女子的大汉一把掀开女子脸上的面纱。
意识到自己的面纱没了,她大惊失色,面色惨白。
“就凭着你这张脸?毁了容的女人白送给爷几个都嫌晦气!”
像是愤怒自己被个小娘们给耍了,一把甩了壶子,噼里啪啦一顿碎响,朝着看戏的人群怒吼:“都看什么看?眼珠子不要了是吧!”。
还想围观的看者这下顿时如惊鸟散状,四下逃开。
楚嫣这才瞧清那女子的容貌。
脸颊上有一道极长的疤痕,落在她的脸上即刻便破坏了这张清秀面庞的美感。
她哭肿了双眼,双手颤抖着想去把自己的面纱给取回重新戴上。
大汉一脚踩了上去,雪白的面纱即刻变得无比脏污。
女子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衣裙处还被茶水染湿了。
楚耘拦住发怒的楚嫣,朝她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