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吴秀这才起了身将手中的碗给放到了桌子上,整个人呆坐着,吃饱了显然不想动。
兰草:?
她狐疑地放下手中的擀面杖,捏着一个面团左右拉扯:“你今天很奇怪。”
吴秀瞥了她一眼,搭话:“哦,没啥。肩膀疼先坐着缓缓。”
瞧他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兰草那沉睡已久的老妈子心态又被唤醒了。
她急急地把手中的面团给放了回去,洗净了手就冲吴秀一阵唠叨。
“别不看重小病小痛的,知晓你们御前伺候的比较难,但也要及时就医。”
“我认识一个太医院的学徒,你可别看他只是个学徒,手艺却是和徐太医学的!”
“喂?吴秀?吴公公,你别不在听。喂?”
一时间,吴秀有些恍惚。
他抬头瞧着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兰草,眉头微微皱起,神情之中满是疑惑。
兰草的脸上有着同款的疑惑:“你想说什么?”
“你这模样好像我的……”
被那停顿停得疑惑不已的兰草:“你结巴了?”
这一刻,兰草的表情与记忆中的女人重合,吴秀脱口而出:“娘!”
兰草呼吸一滞。
她闭了闭眼,试图忍住那股火气不爆发。
吴秀有些怅然若失,叹口气,还是为兰草与他感同身受:“入宫前我还总嫌我娘唠叨,如今倒是有些怀念。”
“……”
“刚才你那口吻神情倒是与我娘相似极了,我一时有些恍惚,还以为是我娘又再唠叨我了。”
“……”
吴秀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可惜我娘在我七岁时食了大户人家赏的糕点至此便死了。”
“好了,你可以住嘴了。”
越听越不对劲,就像是在诅咒她似的。
兰草嘴里嘀咕着,手心沾了些面粉,继续一下没一下地揉着。
吴秀左右转了转头,在扫视一圈后看准了灶火后的柴洞。
起身快步坐到柴洞前,把手放在洞口处取取暖。
听到声响的兰草就抬头瞥了眼,就算是知道了。
吴秀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柴洞里塞柴火。
半炷香后,兰草看着越烧越平静的水陷入了沉思。
她探出头去:“柴洞里没柴了吗?”
“有啊,”吴秀自信回道,“我都塞满了,严严实实!”
好一个求夸的口吻。
潜意识觉着不太对劲的兰草连忙绕过灶台,与那塞满快溢出来的柴火四目相对。
兰草面无表情地对上吴秀那求夸的眼神:“你没烧过柴火吗?”
“就烧过一次,”说起来吴秀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后来我娘夸我棒,然后奖励我以后不用再帮着烧火。”
“……”
她冷静伸手去揪吴秀的耳朵,在后者一顿咋哇乱叫的声中,将人丢出了小厨房。
在大门关上的前一秒,兰草对吴秀发出了最后的警告:“我也奖励你,以后再也不准进厨房!”
“嘭!”
小厨房的门被兰草关得极响。
徒留一个吴秀愣在了原地。
他没做错什么吧!
吴秀摇摇头,心中暗忖:果不其,女人心难测啊!
*
楚嫣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才哄着燕荀回许她出宫的机会,只是身旁跟着个长风。
如今的锦城已有些许的佳节气息,各处都是张灯结彩,朱雀街上人来人往面上皆是洋洋喜气。
马车悠悠驶过,楚嫣甫一放下一旁的车窗,身旁盯了她许久的楚耘便忍不住开了口。
“姐姐近日怎的特意蒙了面纱?”
楚嫣先是沉默了一番。
好半晌,她有些心虚道:“这不是防着会撞见不想见的人嘛。”
楚耘没有过多怀疑,点了点头将早先就备好的糕点小吃都给她摆着。
马车外车水马龙,喧闹声不绝,楚嫣一门心思都快飞了出去。
“吁——”
乔装成车夫的长风停下马车,转头对着马车内喊了一声:“夫人、公子,茶楼到了。”
闻言,楚嫣顺手捞过手旁的帷帽戴上,待她掀起车帘时,楚耘已先一步在地下等着。
他伸出手由着楚嫣能够借着力下了马车。
茶楼的小厮热情地牵过马匹准备带去喂草,长风便顺势收手准备跟上。
楚嫣却突然转过头来,吩咐长风:“我在月上梢订了两套茶具,长风你去替我取来。”
“可是夫人,主子吩咐过要时刻跟在夫人的身边,确保夫人的安全。”
楚嫣面色微沉:“是我说话不好用了吗?”
长风沉默了一瞬,旋即保拳作揖:“属下即刻便去。”
闻言,楚嫣这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朝身旁的楚耘唤道:“走吧。”
后者步子却顿了顿,视线扫过一处很快便转了回来,低声应道:“这个时辰王牙人应在包厢候着了。”
楚嫣点了点头,率先抬了脚往茶馆里走去。
楚耘似有所感再往对面首饰铺子瞧了一眼,看着躲在那柱子后的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