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觑,却还算是乖顺地各司其职,拿着散落一地的衣服规矩行了礼,退了下去给檀青收拾残局。
在场的除了兰草外最为气愤地怕是那檀香了。
一副恨不得将檀青取而代之的模样。
楚嫣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语声温软:“若有什么不懂的,你可多问问兰草。”
“奴婢没什么能够帮着她的,”兰草犟着嘴,“奴婢瞧着那檀香便挺不错的。”
檀青有些小心翼翼地抬了点头,怕声喊道:“贵人。”
楚嫣笑了笑:“兰草她刀子嘴豆腐心,你不必多想。”
“奴婢谢贵人垂怜!”
楚嫣敛了敛眸,领着那个快气坏了的兰草转了身。
“你同小厨房说一声,今日午膳不必做了。”
檀青不敢多问,连声应道:“是。”
一直到了内殿,兰草还是憋着一口气,特意没取蜜饯盒子便端上了那碗苦药。
瞧见苦药的第一眼,楚嫣便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兰草,你这坏心思都不掩一掩么?”
“可是贵人却瞧不清那檀青的心思!”兰草小声辩驳,满是不服气。
楚嫣话语一顿,到嘴边的话噎了噎,给她换了个思路。
“咱们这储秀宫的宫人先前大多是吴秀送来的,一个两个全是不作声的性子,可如今多了这么几个能闹腾的主儿,你巴巴地将人送走作何?”
兰草总觉得这话听得有些怪怪的。
不像是在夸,反倒是多了些要耍弄的小心思。
“贵人!”兰草脸一皱,“奴婢本就不聪明,就别和奴婢绕弯子了。”
楚嫣笑盈盈地拿去一枚罗黛对着铜镜描着眉。
她道:“往我这殿中塞了这么多人,总得让她们也跟着吃些亏不是?”
*
“贤弟!”
朱尚书粗犷的一声叫唤,霎时便引来不少探究的目光。
正同着楚耘前来的云邑不停抽动着嘴角,显然是被这样热情的朱尚书给吓得不轻。
楚耘神态自然,像是没见到沐鸿铭瞧来饱含探究狐疑的视线:“尚书。”
“诶,你我之间哪来那么多的礼数。”
朱尚书急急地便拦住了他作揖的动作:“再这么生分可就伤了你我间的和气了。”
云邑:“……”
楚耘顺着朱尚书给的台阶便自然地下了:“好。”
他转过头来,瞧着云邑脸上那明晃晃的错愕选择性地无视了:“云大哥不是说有要是要同大理寺郎商谈吗?”
云邑从未听过这么生硬的逐客令,偏生他还得做出一副蓦然反应过来的模样:“你倒是提醒了我。”
云邑同朱尚书作了揖:“下官还有要事,便不打扰尚书大人。”
此刻朱尚书倒是变得好说话多了,比平日见的慈眉善目许多:“云大人自便。”
可怜云邑还未走出殿宇,他便听到从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响:“云邑。”
是沐鸿铭。
在瞧清后者笑容清俊,一派温润君子模样后,火石电光之间云邑蓦然悟了楚耘将他支走的用意。
感情这个大麻烦留着给他来帮着摆平是吗!
云邑深吸一口气,面上打起笑来,准备开始新一轮的交谈:“鸿铭。”
*
今日寒衣节,国寺的方丈早早地便领着十数为得道高僧在高坛上焚烟祈福。
用亲者血抄写的经文被小僧人放进金坛中焚烧。
木鱼声,声声入耳,槛内繁华喧闹却独生生地敲出一殿的宁静来。
时刻注意炷香的太监,时辰一到便急急来报。
文武百官齐聚午门前,撩起官袍齐声地跪地请安。
声如洪钟,回荡在午门上方久久不散。
在无数注视的视线下,燕荀回登临玄台之上。
他就站在那,面色平静,幽深的瞳眸无波无澜,似一潭水却又仿佛在俯瞰着底下众生。
丰神俊朗且高不可攀。
“今日乃寒衣节,缅奠过往忠臣。”
说这话时,燕荀回微微往上翘了唇角,似笑非笑还带着些嘲弄。
“众爱卿可要以之为敬。”
这话好生讽刺!
谁人不知那些碑上刻的都是往日帮着皇太子一脉的朝臣?
以之为敬?
楚耘敏锐地察觉到四下朝他看来的视线。
他不为所动,仿佛是没听到一般。
往先扶持皇太子一脉的便只剩下个楚家留有于世。
原先的楚太傅虽未死,可夫妇二人自此无召不得入锦城。
亲人在世却被如此分离,那又与杀了他们有何分别?
楚耘挺直了后背,随着前方的官员缓步登上朱雀台。
高僧念着佛经,每人都是如出一辙的慈眉善目。
楚耘手拿香火,面无表情地看着碑上的名字。
随着小僧人往他们身上撒上香灰的动作,他便将手中的香火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
服饰各异的冥服也被小太监们扔进火盆里进行焚烧。
偌大的午门前,鸦雀无声。
倒是燕荀回好心情地品了盏茶,难得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