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耘闭上了眼,努力平复着心底涌起的那股难以言喻的愤怒。
“等。”
长风默了一瞬:“楚大人,容在下先提醒你一句,朱婉菱是你现在唯一的机会。”
朱婉菱不仅是单纯的朱家嫡女,她还是自小便养在大长公主跟前的姑娘。
于公于私,如今的朱婉菱是楚耘唯一的出路。
“哪有什么戏码比反目成仇来得更好看?”
他笑了,笑意却还未来得及到达眼底便散了:“楚家的族谱也要看她有没有本事上。”
闻言,长风朝着楚耘做了一辑,提醒道:“明日便是三日休沐的最后一日,大人好生休息,寒衣节上怕是还会再生变故。”
楚耘缓缓拉平了嘴角:“多谢。”
长风来无影去无踪,待他再次抬眼看去,漆黑如墨的夜色中已没了他的声影,只有那街上隐约传来的打更声。
显得这楚府无比死寂。
楚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水已经凉了,但他却懒得起身去重新烧制。
拿起手旁的兵书,楚耘逼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看进去。
*
待到寒衣节的当日,雍乐上下都弥漫着一股低迷的氛围。
楚嫣尚且还懒在锦被里犯困,屋外便传来了吵闹的声响。
她蒙着被子大声地喊了几声兰草,可迟迟没等来人。
索性一把掀开了蒙在头上的被子,改而披在肩上,下了榻准备去殿外头瞧瞧去。
隔着一扇殿门,楚嫣也听到了兰草那急得不行的声音:“连授衣与烧衣你们都分不清楚,你这不是明摆着在诓我呢?!”
楚嫣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赶忙提溜着身上的锦被,回头一蹦二跳地去取衣裳重新穿上。
殿外,兰草指着在红纸上写着“烧衣”的框子:“一时不察?你是真当我是个傻子不成?这么明晃晃的冥衣、靴鞋你是瞧不见吗?”
“兰草姐姐!奴婢真的是一时不察。”
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宫女都快把头个磕破了,换来的也只是兰草的铁石心肠。
小宫女哭喊道:“定是有人特意污蔑了我!”
陡然,她泪眼摩挲地指着站在身后看戏的几名宫女:“兰草姐姐一定是她们!定是她们几个害得我。”
冷不丁地被指上的宫女檀香立马急了。
檀香道:“兰草姐姐你千万别听她乱讲,平日里她可是清高理都不理我们这些人。”
话音刚落,檀香的话立即便引来不少小声的附和。
小宫女一味地哭,犟着嘴说檀香:“你平日里便带着人挤兑我,敢做却不敢当!”
檀香气急了:“别往我身上泼脏水,你自己不守好难道还要限着我们陪着你演戏不成?”
吵吵嚷嚷的。
兰草怒斥:“都给我住嘴!”
几乎是瞬时便变得鸦雀无声。
兰草深吸一口气,拧着眉刚想把这两个多事的全都扔出储秀宫去。
“发生什么事了?”
急忙将自己服侍好的楚嫣揣着颗好奇的心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兰草一瞧见她便不由地松下了肩,快步走上前两步迎她:“贵人。”
见到楚嫣,方才气焰嚣张的两人像是锯了嘴的葫芦,默着声连头也不敢抬。
现下的天还泛着阴冷,更何况储秀宫内还栽种了水生花,楚嫣站在旁还有些嫌冷。
两大框竹编框中各自放着不少衣物,其中一框上盖着白布,落了“烧衣”两字墨。
而旁的那个早已被兰草掀了开,里头却放着不吉利的白色冥衣。
兰草小声解释道:“先前一遭奴婢怕咱们殿中有旁的人,今日又是个大日子便多警醒着些,却不曾想还真有两个不着眼的!”
说这话的兰草是气急的。
楚嫣特意瞧了眼那齐齐跪在她跟前的俩姑娘,秀眉微蹙,显然是没想起这两人是谁。
“叫什么名字?”
檀香忙接上话:“奴婢名叫檀香。”
原先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宫女抽泣着:“贵、贵人,奴婢名叫檀青。”
楚嫣瞧着她,微微歪了歪脑袋,她没出声檀青便一直哭着。
只是从原先的哭啼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被无数双眼睛瞧着,檀青突然便不敢哭了,红着眼看着可怜兮兮的。
“哭够了?”
楚嫣拢了拢身上雪白色的狐裘,语调温软。
“贵、贵人,”檀青的声音听着有些发颤,“奴婢真的是被污蔑的……”
檀香双眼冒火,一副恨不得扑上去把她给撕碎了的模样。
“那你可有什么证据?”楚嫣慢吞吞地问道。
脆生生的冒出来打断了檀青的话。
楚嫣甚至多等了她几秒:“你无话可辩吗?”
檀青急道:“她与我同住一间屋子,除了她便不会再有人会这动手脚了!”
话音落定,楚嫣先是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旋即她又温声温气地抛出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