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就差把“瞧,奴才就知道的会这样”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那过些日子院首会来为贵人施针?”
楚嫣窝在锦被里,极其不甘地闷声:“哦。”
得到确切回答的兰草立即绽开笑容,作为奖赏似的她又拿了块枣糕给楚嫣:“御膳房还做了不少小面,奴婢一并替贵人拿来。”
楚嫣翻了个身,用着背影朝兰草透着无声的不满。
兰草欢欢喜喜地拿着蜜饯盒子往殿外走。
许是喝了药的缘故,楚嫣刚闭上眼休息了没多久,那困意便朝她席卷而来。
一室寂静。
就连兰草带着吃食来,楚嫣也睡得深沉。
待月上柳梢头,内殿只留了最后一柱烛火。
燕荀回一身寒气,没敢上前把楚嫣给惊醒,而是站在她的床榻边,神色温柔地瞧着她的眉眼。
许是小腹还泛着疼,楚嫣缩着脖子往锦被里缩了缩。
怕她自己把自己给闷死了,燕荀回下意识地走上前托着她的脸将被子往下掖了掖。
睡梦中的楚嫣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嘟囔了一声可燕荀回没听见。
燕荀回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嗓音低沉醇厚:“睡吧。”
*
翌日清晨,阖宫上下的妃嫔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到了个意外之喜。
“敬事房将楚贵人的绿头牌给撤了?!!”
等了快一月的妃嫔们重整旗鼓,欢欢喜喜地将最好的头面取了出来,准备做那宠冠后宫的第二人。
当燕荀回下了朝前去储秀宫,在路上第四次遇见不知从哪个角落跌出来的妃嫔后。
他眼中浮起不耐:“将人拖入永巷。”
永巷是整个宫中最肮脏的地方,不少发了疯的或是被先帝一时兴起宠幸的宫婢全都在哪儿。
企图一步登天的答应傻了眼,哭天抹泪地祈求着燕荀回能够心慈手软。
从尚书房前去储秀宫要路过御花园——这个事故多发地。
本还晚一步的妃嫔们纵然发觉一日之内她们的姐妹们怎的少了十数人!
嘉贵人关紧了玉芙宫的门,专心致志地研制着茶道,丝毫不顾外头以各种借口登门的妃嫔们。
惠明放下了手中茶具,瞧着自家贵人一门心思扑在那几盏茶杯上,想了想还是觉得当个乐子说给她们贵人听。
“如今宫中几个常在答应暗中下了一盘局。”
嘉贵人不以为意,连头都没抬一下:“赌了什么?”
惠明:“今夜皇上会翻哪位小主的绿头牌。”
顿了顿,惠明继续说道:“奴婢前去瞧了眼,贵人您一骑绝尘。”
这话落在嘉贵人耳里,怎么听都不觉得是句好话。
她放下手中的钧窑青花盏,饶有兴趣地冲惠明笑:“那可有人赌嫣嫣?”
惠明想了想,给了个不太确定的回答:“暂无。”
“我那梳妆匣子里还有几百两的余钱,你拿去给我压储秀宫。”
“是。”
嘉贵人满心满眼地沉浸在即将赚银子的欣喜中。
宫里这群看不清局势的。
哪是皇上缺女人了才肯翻得绿头牌?
分明是嫣嫣一时糊涂了这才让皇上钻了空子。
噢~一群看不透的女人啊。
嘉贵人欣喜地捧起自己手边的那只精巧翠丽的茶盏。
过两日又能再置办两套了!
*
本来只是几人私下筹办的赌局,也不知怎的到了后面越来越多的人听闻了风声,巴巴地便赶了过去。
什么五花八门的也有,就连那已形同虚设的庆嫔也有人掷了十两银子。
偏偏那小太监还挺有理有据的:“这御史台的沐中丞可是愈发受咱们皇上重视了,今日听御前的太监们说,皇上又令沐中丞代为监法,这颇有抬举的意思啊!”
有人被劝动了,纷纷往庆嫔的纸条上递银子。
“你们都懂什么?如今这宫中高位空悬,楚贵人得宠了这么多时日也不见得皇上又松口!现下啊咱们这些做奴才最该巴结的应是玉芙宫的那位!”
“胡说胡说,全都是胡说!依我看啊这钟粹宫的柳常在与楚贵人眉眼有三分相似,又离皇上的长云殿相近……”
在好一番争执声中,快闲出毛病的小桂子偷摸着溜了进去,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家贵人的纸条,安安心心地放下了几块碎银。
还未来得及抬头,便有另外一只手横插进来,取了块他的碎银压住了几张百两银票。
小桂子:“咦咦咦!”
居然找到了同道中人!
惠明先是讶异地瞧了一眼,随后看着小桂子那憨傻的模样,又诡异地沉默了。
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了他俩,惊讶地开了口:“惠明姐姐怎的也来了?”
惠明慢慢地收回了手,没说话只是冲那人点了点头。
那人表情一滞,有些尴尬地看向了正笑呵呵的小桂子,顿时起了乐:“小桂子怎的今日你也来凑热闹?你可投了哪位小主?……楚贵人?!”
话音刚落,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纷纷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