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这个黄毛小丫头知道,而我不知道的?”
五叔公苍老的脸庞布满不屑,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医,也不会比他几十年的见识多。
楚郁芊懒得敷衍他,只对村长说:
“谜底即将揭开,我希望全村的人一起来听听,阿大究竟有没有说谎。”
村长又让阿木把没有解散的村民叫过来。
福牛在他们心目中,确实神圣。
进来的村民都规规矩矩的,话也不敢多说,生怕打扰福牛,惹它们不高兴。
看见人都到齐,郁芊环视一圈,才拿起一把干草,从容不迫地说:
“你们拿来喂福牛的野苜蓿,又叫黄花草木樨,含有一种物质叫香豆素。
香豆素能让草木樨散发出一种香香的、甜甜的气味,吸引福牛喜欢,但其实它们不喜欢吃新鲜的草木樨,因为有苦味。
但晒干后,能消除大部分苦味,福牛才会喜欢吃。”
村民们不停点头,确实是这样,四五月份割回来新鲜的野苜蓿,福牛喜欢闻,却不爱吃。
五叔公冷哼:“这个大伙都知道,跟它们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年年都是吃这些草……”
郁枫也冷哼,比他哼得还要大声:“老头,你急什么,我姐接下去就会说到了。”
十三少也挤眉弄眼道:“就是,你知不知道,打断别人的话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五叔公气结:他哪有打断黄毛小丫头的话?明明是她说得累停下来休息。
真憋屈!自己一张嘴说不过人家三张嘴。
郁芊悄悄给十三少和郁枫竖起个大拇指,也不卖关子,继续说:
“草木樨干草里面的香豆素,在平时是没有活性的,也就是说,不会对福牛构成任何伤害。
但是,如果晒干的草变潮湿,发霉,就有可能发生变化。香豆素在曲霉的作用下,变质成为双香豆素。
而这种双香豆素,是一种抗凝血剂,呃,就是能让血液不凝结,从而引起牛出血性败血症,又叫锁喉风。”
田秋成讶然问道:“岂不是跟蛭母的水蛭素那般,让鲜血一直流?”
郁芊以赞赏的目光看他,“对,是一样的道理,但双香豆素不太适合用来治疗血栓病。”
十三少撇嘴:“说来说去,还是那恶心的蚂蟥更好用呗。”
谜团终于解开,并不是自己的错,阿大激动地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会一直出血……”
五叔公像是只会冷哼,“谁知道是不是阿木找回的人,为救他哥,胡乱编造。”
阿木大急,只差没对天发誓:“不是我找的,跟他们在村口遇到,只说过一句话。”
“无缘无故的,他们会这么不遗余力地来帮你哥?还有,她说的什么双香豆素,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学医多年,从没听说过!”
五叔公又手指郁芊,不服气地说。
让他承认输给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
郁枫拍开他的手,冷然地讽刺他:
“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那只能说明你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目光如豆,一孔之见,
瓮里酼鸡,尺泽之鲵,井蛙之见,……”
楚郁枫对天发誓,为了他姐,他把毕生所学全掏出来嘞。
十三少的眼睛越睁越大,越来越亮,像两盏一百瓦的大灯泡。
哥真不愧是他的偶像,懂的成语可真多!
郁枫对他挤挤眉:其实哥更擅长另一种语言呢,有空教你。
十三少眨眼:好期待!
五叔公被楚郁枫一连串的成语刺激得像患上羊癫疯,抖个不停。
村民们窃窃私语,半信半疑。
郁芊知道一时半刻不可能说服他们,于是对村长说:
“麻烦你让人去抓几只老鼠来。”
转头又问阿大:“那三头死牛之前吃的干草还有剩吗?”
沉浸在欢喜中的阿大如梦初醒,急速回答:
“有的,我看福牛不喜欢吃就放回杂物房,我这就去拿来。”
阿大拔腿跑去附近专放干草的杂物房,抱出一大捧黄花野苜蓿。
郁芊从中挑出一些潮湿发霉的,让阿大把草剁碎。
又叫阿木拿来肉汁,搅入碎草里,硬灌给老鼠吃,
“多灌点,药效才会快。”
一个时辰后,几只老鼠在木盒里团团乱转,没头没脑的,吱吱叫。
“这是老鼠药效开始发作,内出血想喝水的表现,弄点水给它们喝。”郁芊淡淡地吩咐。
不用她指名道姓,阿木已经自动兼自觉跑去拿小木杯装水。
老鼠喝水之后,没多久,挂掉。
郁芊眨眨水汪汪的美目,嘴角噙笑,对五叔公说:
“您老若不信,可以把老鼠解剖,看看它们是不是内出血,证明我说的话是错的。”
看,她的语气温和,对前辈多尊重!
阿木自告奋勇:“我来。”
为还他哥清白,他把几只老鼠剖开,证实楚郁芊所言非虚。
五叔公看看死状凄惨的老鼠,身子反而不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