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松天生一副好颜色,发呆时,长长的鸦睫一动不动,像极了话本子里的木头美人。
“啊?”听到王听钰叫自己,顾寒松眨了眨眼,面不改色的说:
“没想什么,那边花挺好看的。”
王听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两株寒梅:
“那梅花挺好看。”
顾寒松点头,心里却在想:
——(柳珏有种出知识而不染的纯粹感。)
“噗呲,”听到这句话,李云鹤一个不小心笑出声来。
高情商:有种出知识而不染的纯粹感。
低情商:怎么蠢蠢的。
王听钰又问:
“太子在笑什么?”
“咳咳,我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嗷~”
柳珏突然问道:
“哎,你们都不喜欢严昉吗?”
四人放下筷子,异口同声道:
“不喜欢。”
柳珏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大大的疑惑:
“此话怎讲?”
崔珩优雅的拿出帕子擦擦嘴:
“嗯…这是可以说的吗?”
羊胎素老师…啊不是,李云鹤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目光:
“当然可以了。”
“也没别的,就是觉得他都有一些观点,崔某不能苟同。”
——(那傻逼自己也是寒门出身,妈的还嫌弃起寒门了,老登,回去躺着吧你,不逼逼了吧。)
“在清河的时候,长辈教导我,崔氏立足清河数百年,我等小辈有如此条件,也无非是依靠于普通清河百姓罢了,莫要以出身论英雄。所以严昉的观点,我不敢苟同。”
崔珩是崔氏嫡长子,又天资出众,自小是按未来家主的模式培养的,族老们给他最耳提面命的就是: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合抱之树,生于毫末,万不可依仗出身,瞧不起普通人。
崔氏和清河的关系。不仅仅是崔氏在战乱时刻保全了清河,也是清河百姓给予了崔氏优渥的生活。
李云鹤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先秦的《北山》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食民之禄,享民之奉,自然不能同严昉所说‘视其命如草芥’”
“你们简直——把我想说却又表达不出来的说出来了!”
王听钰激动的拍大腿,他前面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有没真正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讨厌严昉。
从崔珩说的话,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严昉教的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
“那一节课真是给我上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我们就是满口要仁义道德尊师重教,对百姓又换了一副嘴脸,说什么天生贵贱的胡话来。感情他的仁义道德还是有身份限定的。”
柳珏啃鸭腿啃的正香,少年眼里带着清澈的愚蠢,歪着头迷惑的问道:
“他啥时候说的,我咋不知道。”
“上月讲或问章句集注的时候。”
“讲过吗?”柳珏眨巴着大眼睛。
崔珩用公筷给柳珏夹了一筷子琥珀核桃,爱怜的说:
“你爱吃甜的,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以形补形,多补补,看给孩子傻的。)
与此同时,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顾寒松的心声穿进李云鹤脑子里:
——(不会是以形补形呢吧?有你的嗷崔珩)
“噗嗤。”
刚才交流过后,王听钰对这个只有八岁的仁善太子很有好感,见她又笑了,问道:
“太子又笑了什么?”
“咳咳,”李云鹤眨了眨眼,
“我又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嗷~”
——(啥事儿啊怎么开心。)
五人虽说一同上了几个月的课,但是到底是半大的时候才接触的,尤其是还有李云鹤这个皇室的独苗苗太子。
只能说恭敬有余,亲近不足,直到这次的事情,他们才对彼此更熟稔了一些。
特别是柳珏,恨不得当场结拜认李云鹤当大哥。
浑然忘了进宫之前他对进宫陪一个八岁的小女童上学有多么的抗拒。
顾寒松他们都是十四五岁,奈何黎成鹤八岁的身体里装的是李云鹤这个二十来岁的灵魂,面对他们的话题,爱看杂书的李云鹤能和他们说的有来有回的。
五人边说话边吃饭,等到甜品上完,竟然已经未时了,
吃完饭,四棵小白杨告辞回知微殿。
临走前,柳珏扭扭捏捏的问:
“太子,你这次沐休准备干什么呀?”
“没啥安排,打算躺着摆烂。”
“啊?”柳珏摸了摸头,他不知道摆烂是什么意思,脸红红的,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能请你去我家玩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我可以带着你在长安里玩,”
柳珏觉得自己捅出了娄子,还蹭了太子一顿饭,有些不好意思。
李云鹤学着他歪了歪头,显得格外可爱,然后眼睛笑成了月牙。
柳珏好可爱。
“当然可以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