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之后,赫老夫人握紧了手中的拐杖,然后装作一不小心的样子,左腿一软,倒在了地上。而她手中的拐杖“恰好”砸向了秦碧柔棺木旁的烛台。
烛台应声而落,眼看着就要掉进秦碧柔的棺木里。看着这一幕,赫老夫人虽跌坐在地,但她的嘴角,却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棺木是木制的,秦碧柔的尸体上亦裹着厚厚的衣物,只要这烛台一掉进去,势必会燃起火焰。火焰一起,就会烧毁秦碧柔的尸体,如此,一切就将掩藏在这场火中。
然而,很快,赫老夫人便失望了。
就在那烛台将要掉进棺材的时候,一枚石子横空袭来,将那燃着的烛台打落在棺材之外的空地上。
她的阴谋,落空了。
她坐在地上,阴仄仄的目光瞧着掷出石子的燕凌寒,眸光骇人。
然而,燕凌寒吝啬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一直看着身侧的赫云舒,神情专注。
很快,京兆尹冯常带着衙差和仵作赶了过来。
他冲着燕凌寒和赫云舒躬身施礼,道:“见过王爷,见过郡主。”
燕凌寒微微颔首,道:“你就是冯常?”
顶着这巨大的威压,冯常的脑门儿上当即便渗出薄汗,道:“回王爷的话,正是。”
燕凌寒眸光冷冽,道:“听闻你担任京兆尹府尹以来,兢兢业业,从不偏私,此事,可是真的?”
“王爷谬赞,卑职断不敢领受。”
“这棺材中的人,你认识吧?”
“回王爷的话,卑职认识。”
“听闻你曾偏私于她?”
听到这话,赫云舒可算是明白了。原本,她还在疑惑今天燕凌寒怎么会这么多话,听到这里她才明白,敢情燕凌寒是替她出气呢。
之前,秦碧柔在她的酒楼里兴风作浪,妄图
毒死所有的客人,报官之后便送到了京兆尹。后来,赫玉瑶略施小计,将赫嫣然嫁与冯常唯一的傻儿子,冯常便网开一面,放过了秦碧柔。
这件事她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燕凌寒却是耿耿于怀,还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公开质疑冯常。
此时虽是春季,天气尚不暖和,可冯常的脑门儿上却汗珠连连,很快就浸湿了后背,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是……是卑职一时糊涂,酿成大错,还请王爷高抬贵手,饶卑职一命。”
燕凌寒瞥了他一眼,道:“你该赔罪的对象,不是本王。”
冯常混迹在官场多年,岂会不明白燕凌寒这话里的意思,他忙朝着赫云舒跪好,道:“卑职一时糊涂,徇私枉法,还请云舒郡主降罪。”
赫云舒的神色淡淡的,道:“无妨,起来吧。”
可是,冯常仍是跪着,没有燕凌寒的吩咐,他不敢起身。
燕凌寒冷哼一声,道:“怎么,云舒郡主的话,你没有听到?”
冯常身子一僵,忙站了起来。
赫云舒心中暗觉好笑,燕凌寒这个人,还真是锱铢必较。
“去命仵作勘验尸体吧。”赫云舒吩咐道。
冯常连声应是,然后命仵作前去,查验秦碧柔的尸体。
此时,原先来吊唁的人并未离去,都在一旁围观。
一刻钟后,冯常引着那仵作来到赫云舒和燕凌寒面前,道:“回禀王爷,郡主,勘验的结果出来了。”
“讲。”燕凌寒言简意赅的说道。
冯常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将那仵作推了出来,道:“刘仵作,你来说说吧。”
那仵作上前,对着二人躬身施礼,尔后说道:“这位秦氏是中毒而死,可浑身上下并未找到伤口,如此,也不好判断是中了何毒。”
“
去看看她的头顶。”
历来,头上发丝浓密,最是容易被忽略。
那仵作应声,前去查看,再回来的时候手掌拿着一枚银针,高声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尔后,他将那银针呈在二人面前,那银针略有三寸多长,很细,尖的那头沾着一些血迹,微微发黑。
“是箭毒木。”那仵作说道。
箭毒木,也就是传闻中的见血封喉,这毒一旦入了血,就会迅速蔓延,见效极快,毒性猛烈。
确认了秦碧柔是中毒而死,那么下一步,便是寻找下毒之人。
这之后的事,自然由冯常去做,要在这府邸之中好好查验一番。
因为赫老夫人试图烧死那么多人,罪责深重,很快便由京兆尹的人将她带走了。
赫云舒无意继续待在这里,便和燕凌寒一道离开。
来吊唁的那些人见赫云舒二人都已经离开,也无意逗留,要知道,差一点儿,他们就要被烧死在这里了,这样一个不祥之地,他们实在是不愿意久留。
很快,灵堂前,便只剩下了赫玉威一人。
这座府邸向来是赫老夫人当家做主,如今她被抓走了,下人也没心思照顾赫玉威这个残废,那赫老夫人身边跟着的秋姑还算是忠心,却也被京兆尹的人一道带走了。
没了轮椅,也没了下人的搀扶,赫玉威狼狈的趴在地上,神情狰狞。他的手死死地扣在地上,骨节泛白。
他与赫云舒只交手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