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府
西门孟前脚刚入府步至前厅,还未寻到口茶喝,后脚就听闻下人来报:“夫人,幼陵来人了。”
齐双韵正同手帕交喝茶说笑,陡然听到通报声一时怔住。
西门孟回想了一下梦中的时间,发现比梦中早了三四个时辰——如今不过辰时初,父亲还未下朝,梦里可是生生拖到半夜才姗姗来迟。
“秦姨早啊。”西门孟出面打断了齐双韵发呆,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一双桃花眼乖觉地弯成月牙,透着股伶俐亲和,“幼陵的大伯要来了吗?听说堂兄堂妹也要跟着来相看人家,咱这府里以后可是热闹了呢。”
齐双韵知道西门孟一派可人的面孔下是一肚子坏水,笑着对苏秦氏秦沁道:“瞧这孩子自来口无遮拦,都被她爹爹宠坏了。”言毕起身,“阿沁,我这儿来客了,今日恐是照顾不周了,还望见谅。”
秦沁也晓得西门孟的性子,明白她的话非是空穴来风:“阿韵说的什么话?在你这儿我可是自在的很,有什么照顾周不周的?”
“还有小阿孟,我这眼瞅着真是越发俏丽机灵,比我家那混小子好了不知凡几,阿韵可不能委屈她。”
她顺势起身,朝侧门行去:“阿韵去忙吧,我从后门回府即可,不必差人送了。”
齐双韵感激地应下:“阿沁好走,改日我再去府上赔罪。”
秦沁爽朗笑着,微拂的晨风将她的声音和着:“要是阿韵舍得,将小阿孟聘为我儿媳也行。”
西门孟:“……”她?关她什么事?这不是她母亲大人的事吗?
这边厢刚送走秦沁,小厮就带着一行人进了前厅。
为首的人眉目与过世的老爷子有几分相似,同西门袭却大相径庭,西门孟只觉得一副功利刻薄状,眉间不自觉地聚拢。
这是她那位好大伯,西门松。
后面跟着三人,是她的婶娘钱氏,堂兄西门义,堂妹西门摇。
齐双韵唇角含笑,一贯的大气婉约,正欲开口却被西门孟截住口:“阿娘,爹爹早朝未下,鸿胪寺少卿大人一行舟车劳顿,就这般等着爹爹回府终归不妥。”
说罢双眸弯弯,面向西门松一众人行了一礼,“诸位来的可是不巧,爹爹尚未回府,我等女眷单独会客多少会伤及鸿胪寺少卿大人的颜面。”
“鸿胪寺少卿大人将将上任,此时颜面有损不宜官途顺畅。诸位可先去京官的专属驿站安置休整一番,再来拜会。”
西门孟丝毫不提两方攀亲之事,明里暗里全是在暗示西门府不纳客。
西门松哪里会想到是这个局面?
据他所知,西门孟是个狗屁不通,名声稀碎的纨绔,西门旌年纪尚小,不成气候,西门袭武官出身,不拘小节,最易糊弄。
就一个齐双韵有点城府,棘手了些,但为人重情义血脉,他多有法子应付。现在看来,最难缠的竟然是那个无脑纨绔?
西门孟笑得无害,但是动作却是一点都不客气。西门松也不想功亏一篑,两方都不肯让步,竟然都未动作。
一个突然响起的娇柔声音打断了双方僵持的局面:“哎呀,爹,娘,孩儿好难受啊……”
只见西门摇突然抚上额角,佯装不适地倒在了钱氏身上,娇花一样的面上只剩苍白,柳腰纤细,惹人怜爱的紧。
西门松大喝一声:“摇摇!”西门孟眼皮微挑,低声唤来汝盈,吩咐几句之后,汝盈退下。
西门孟随即上前道:“舟车劳顿,西门小姐身子虚弱,怕是着了病。说来也不巧,府医近来回家省亲无法替西门小姐诊治,真是惭愧。”
“不过门口已备了软轿车夫,送去就近的医馆时辰也不差分毫,夫人快快扶小姐上轿吧,耽误救治可就不美了。”
西门松额角抽动,恨恨地瞪了眼西门孟,甩袖而去。一言不发的西门义目含深意,非常淡定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最后是西门摇和扶着她的钱氏,若她没看错……钱氏瞪了她一眼?
西门孟本是微微含笑,发现钱氏的动作后笑得愈发肆意:“西门小姐还很年轻,虽身患顽疾,但定有奇遇,鸿胪寺少卿夫人不必如此苦大仇深。”瞧瞧,那双眯眯眼都大了不少,可真是辛苦这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