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每年四月中旬，四大家族便张罗着，将这儿的姑娘们都召集起来，选出最美的女子，献给张天师。也不知张天师将那最美的姑娘安置在何处了。
“今年四月就要选美了，大伙儿们一致认为东城的方姚瑶会是本城最美的女子。
“也是呵，我哥——本城第一美男子都对她称赞有加，云一涡，玉一梭，轻轻小扇薄薄罗，轻频颦双黛螺……”
“哦？竟有如此美人，我可要瞧瞧。”
雀儿两熠熠生辉，一片向往之情在这澄澈的水眸中一览无余。
“说句违心话，她是挺美的。”小破孩说这话时一脸不愿。
“哦？违心？”
“哎！”小破孩满脸悲怆，摇了摇头。
“世人都说她美，可只是人美。论皮相，论性情，论品格她都远不及你。只是……只是我哥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可别在这儿感时伤世了，接着说啊？为何还未提到你？”
雀儿被他夸得有些难为情。
“一日，姚瑶来找我哥说她不想当第一美女，不想被献给张天师，让我哥娶了她，可我哥不同意。
“她拉着我哥的袖子苦苦相求，问他当初的海誓山盟，当初的绵绵情意哪儿去了。而我哥只淡淡的说他从不曾说过此话，更从不曾喜欢过她。
“姚瑶听了哭得‘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而我哥那花花公子心若磐石，不为所动，一甩袖，撂下还在伏地抽泣的姚瑶走了，头也不回……
“翌日，气势汹汹的东城城主带着姚瑶来兴师问罪，而我爹听了，饮着上好的碧螺春悠悠地说会斥责风儿给姚瑶一个交代，便将他们打发走了。
“那日，老爹与哥在书房长聊了一个多时辰后，便交代他们说尊重我哥的意见……唉！姚瑶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哦——我懂了！”
雀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姚瑶记恨你哥和你老爹，就把你绑了，对不对？”
小破孩望着雀儿，“是啊，老哥在情场上的麻烦事竟牵连到了我——我可还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啊！”
“也是，但……”雀儿阴恻恻地笑了笑，“你也未必是无辜的。”
说完，托着下巴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一双眸子不停地打量着小破孩。
“你……你还是人么？”破孩气结，同样用那纯净无瑕的眸子打量雀儿。
“你不是人。”说罢，也煞有其事地捏着下巴点点头。“嗯，你不是人。”
“你……你……”
雀儿瞪大了眼睛，满脸绯红。
她很疑惑，但又不能问，问了等于是不打自招，这两个你字，旁人听了还以为她是气的。
“姐姐是不是想问——‘你怎么知道？’”小破孩负手而立，镇定自若。
原以为小破孩会说——姐姐别生气，我是开玩笑的，却不料……
雀儿只好一句话不说，像是生气，又像是……默认。
小破孩澄澈如水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雀儿。
“姐姐，我看得出，你是孔雀精，对不对？”
这一袭话，使得雀儿更加诧异了。
“姐姐，我是护妖师，我有现妖瞳。所以，我都看得出来。”
雀儿一阵惊奇，紧紧地盯着那双清澄的能看透一切的眸子，她看到了自己，他的眼中自己似乎变成了一只——孔雀。
半晌，她收回自己充满好奇的眸子，转而盛满笑意，玩着自己的蔻指。
“小破孩，你不怕么？”
这一句话，又将那破孩变得无赖起来，他仰着小脸儿，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姐姐这么漂亮，是妖又怎么样？这儿的人都太封建了，肯定没人敢娶你，不如……不如嫁给我吧！”
“小破孩，这么想成亲？”
雀儿心中是高兴的，“嗯……我怎么看你都太小，不如把我妹妹许配给你？”
“姐姐，我不是小破孩，我有名字的，你以后叫我羽儿吧！被叫做小破孩多丢面子啊。”
“‘雨’儿？你怎么不叫风儿？”
“是羽毛的羽，不是下雨的雨啦！我那花心老哥叫卓风，我才不和他共经风雨呢。”
小破孩——羽儿一脸不屑，似乎并不待见他哥，好像是妒忌，但雀儿也不戳穿。
“羽儿，羽儿，姐姐我饿了，你有银子么？快去请我吃饭，算报恩吧！”
羽儿睨了她一眼，“小爷我最不缺的就是钱！”说着便掏了掏袖子，竟还有一锭金子！
羽儿得瑟地大步向前，在前面引路。
雀儿破了用雀羽下的结界后顺手插在了发中，她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张天师是谁？为什么要选美？那些美女又哪儿去了呢？那场大洪水是天灾么？
眼前似乎又朦胧了，雾似乎又聚拢了来，雀儿似乎已置身于云雾之中。
那日头又隐去了，柳树只成了个绿绿的影子……
“姐姐，你怎么这么慢！”
“来了！”
雀儿闭起眼睛，奋力地甩了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