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想活了?”
雀儿柳眉一挑,潋滟的双眸泛出幽幽的绿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袋子,似乎能将袋子看透,能看穿一切。
那壮汉心下一惊,不禁猜疑这外貌比常人更美丽、可爱的女子是不是人。
“你是人贩子?”
雀儿用透视术看出了袋中之物——一个小男孩。
“笑话,本大爷哪儿像人贩子?姑娘你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那人哪知雀儿如此精明,一语中的。他怒了,他怒了。
“就知道你这厮不是好人,哪儿哪儿都像个人贩子!”
“放下袋子,我可以放你走!”
“哦?小爷我后悔了,你愿意放我,我可未必愿意放你!”
那壮汉一脸奸笑,显得他更加狰狞可怖了。
他在心里腹诽着,这小姑娘生得如此美貌,生得如此水灵,若卖到醉春楼……总比这小破孩值钱,还卓家小少爷呢。
想着想着不禁笑了起来,面容显得越发丑陋。
四下无风,那青葱的草儿却不住地颤动,那停在屋檐上的鸟儿也惊得扑棱棱地飞起。
“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大爷我待你好点儿!”
“束手就擒?没门儿!今日不放了他,你就别想走!”
一抹坚定浮现在雀儿脸上。
“哼!”那人淬了一口。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放下麻袋,上前就是一个拳头,那拳头如碗般大小,强劲有力。
雀儿只是站着,在拳头触到鬓边时向右一闪。
那人来不及停手,一个重心不稳,向后一扑,“通!”
“你打不过我的,放了他吧!”
看他摔得鼻青脸肿,嘴角溢血,雀儿于心不忍,族规有言,不应伤人。
她缓缓地走近麻袋,准备放出那袋中的孩子。
正当她弯下腰时,壮汉早已爬起,悄悄探到她身后,出拳欲击她的头部,极其迅速。
雀儿只觉一缕发丝忽然飘起,暗叹不妙,却为时已晚。
出于自卫,她扬起右臂回击,全然忘了右手握着的伞。
不过,幸好有这伞,挡住了这一击,但冲击力太大,雀儿踮起脚尖不住后移。
发丝飘扬,眼里却闪过一丝狠厉,从身上拔下雀羽,意欲还击,思踌片刻,终又收起。
她握起拳头,瞬间向前飘移。
那人只是愣着,像傻了一样。
他完全没料到她会挡住那一击,更没料到她会如此迅速的反击。
原以为她只是一介弱女子,只是一只绣花鞋,中看不中用。
茫然之中,他举起了双手。
雀儿无心伤人,但此时收手已晚,她只好硬生生地改了方向,与他擦肩而过。
他只觉一阵劲风驰过,夹杂一股清香。他木木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快走吧!我不想伤人。”
“感谢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啊,我也是受人所托。”
道了歉后,壮汉终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雀儿拿着伞兀自叹息,不用法术,她真的很差劲,早知就应好好习武。
若是将对舞技的热爱分一半给武艺,如今也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真是个好机会!张天师握紧桃木剑,心里想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正欲上前,却被一只冰冷的,不含一丝温度的手握住。
“慢着!”
“怎么了?”张天师不奈烦地说。
“你打她的主意?”
“是,又如何?”
“她是个好姑娘。”
那男子一身紫色衣冠,面目冷竣。然而这一刻他却陷入回忆,双眸温柔似水。
“你我可都是捉妖师!枉你长了一双现妖瞳!”
“呵,”男子苦笑一声,“妖也分好坏啊,她像她那般善良,你又何必如此偏执……”
“别提她!”张天师暴怒了。
“你不正是为了救她么?师兄。”
“她怎么能跟她比!”
张天师还是准备袭击雀儿,但紫衣男子略施法力,压制住了他。
技不如人的天师心中愤愤,但也无可奈何。
“今天就放了她!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完甩袖气烘烘地走了。
紫衣男子走进巷子。
“姑娘,这可真是把好伞,只是质地有些脆,可要好好保护啊。”
雀儿怔了怔,连忙检查起伞来,完好无损。
脆吗?有些莫明奇妙。
难道是因为他也喜欢这把伞,但不想夺人所爱才勉强送给自己,见到自己如此糟蹋这把伞,所以心生怨怼特来警示?
“公子这是何意?”
正问着,抬起头时已不见人影。唯有那雨巷幽深,伸向远方,唯有那逼仄的天空下,滴滴水珠从那屋檐滴下……
远处,雾霭悄然朦胧了视线,美丽的朝阳变得如此扑朔迷离,如此刺目,如此……可怖。
伸出手来,摸不着,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