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缠绵影重重,西窗犹卷海棠风。
寝殿静谧空荡,叶卡捷琳娜坐在写字台前,她穿着一身酒红色睡袍,认真写着日记。
在寂寥的岁月里,这是消解怅惘的良药。
她原本不喜欢写日记,可心里积攒的情绪越来越多,只有日记能宽慰自己。
她停下手中的鹅毛笔,今天的事似乎到此为止。
侍女们端来一盘水果、一盘甜点,还有一壶果酒。
“路易莎还在收拾行李吗?让她快点过来。”叶卡捷琳娜揉了揉额头,面前烛火闪动。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勾起心弦。
玻璃倒映着她的双眸,在寂寥的雨夜中悄然闪动。
“陛下,我来了。”路易莎走到一旁,安静地注视着女皇。
侍女们纷纷退了出去,寝殿门缓缓关上,只留下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像第一次相见那样,紧张地不知如何面对。
“你来啦。”叶卡捷琳娜站起身,她注意到路易莎的目光。
温暖而又不舍,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那双蓝色的眼眸闪动着,比盛夏的繁星还要美丽。
路易莎拿着一幅小肖像画,和日记本差不多大。
“我让列普宁护送你回去,他既懂军事,也懂外交,很适合这次任务。”叶卡捷琳娜向前迈一步,指尖触碰着路易莎的肌肤。
彼此都没有躲闪,只是温存多了几分焦虑,烛光在寂静中远长。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心灵多了一道透明的墙。
“没事,叶卡捷......陛下,我的心很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路易莎站在原地,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女皇。
心里小鹿乱撞,如同大梦初醒,现实撞进美好世界,只剩千帆过尽的沉寂。
她把肖像画递给女皇,只是一个简单地动作,却饱含深意。
“嗯,我能理解,你现在冷吗?我有些冷。”叶卡捷琳娜转过身,她把肖像画放在写字台上,手掌轻轻按着胸口。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以为会有一双手抱住自己。
等来的却是夜雨的声音,她微微低着头,目光多了几分失落。
“这次回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获得军队的支持,谨慎对待宫廷派系。”叶卡捷琳娜继续说道,她希望路易莎认真对待此事。
如今奥地利占据着巴尔干西部,施蒂利亚依旧守在咽喉上。
因此路易莎必须谨慎地处理每一个细节,否则很难守住公国权力。
“我记住了,我会尽快稳定宫廷,然后回来找你,您能送我一幅肖像吗?”路易莎轻声道,眼眶徜徉着温柔。
她注视着女皇的背影,或许自己无法成为女皇这样的人物。
可又有何妨,她早已将魂灵投入到女皇的深渊,只想活在彼此的温存中。
“等一下,我拿给你。”叶卡捷琳娜打开抽屉,取出一个镀金怀表,盖子上画着她的肖像。
在她原本设想里,今晚见面不该这样,彼此应该在绚烂中迎接分别。
此时此刻,她仿佛不了解路易莎,沉默掩藏着春日的话语。
彼此就这么站着,静静注视着对方,眼眸中烛火摇晃。
“我给您讲睡前故事吧。”路易莎走上前,轻轻握住女皇的双手。
感受到对方掌心的那一刻,心海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就像往常一样,她们躲进被窝的怀抱,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我们上次说到哪儿了,对了,是风车,丹麦的风车......”
路易莎轻抚着女皇的发梢,轻柔的话语飘入心房。
也许在未来某个风和日丽春日,候鸟飞回北方,一切便有了转机。
春日从暮冬醒来,心因为思念某人而隐隐作痛。
“你的手好冷,让我帮你温暖一下。”叶卡捷琳娜喃喃道。
到那时天涯海角、纸短情长,万一无缘再见,她又该怎么办。
假如若干年后,岁月冲淡感情,彼此不再提及对方的名字。
可她不愿忘记,也不能忘记。
......
第二天清晨,叶卡捷琳娜从梦中醒来,她惊慌地看向一旁。
直到视线中出现熟悉的脸庞,她的心才宁静下来。
雨下了一整夜,草坪现在湿漉漉的,她们简单吃了一顿早餐,随后一起去绿荫迷宫散步。
“这是你第一次抱我的地方。”叶卡捷琳娜站在一处灌木旁,她望向路易莎。
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就像鸟儿闯进房间,带来了春日的消息。
路易莎缓缓走来,注视着拿出灌木,恍惚间想起女皇娇弱的身影。
“那时候你崴了脚,看起来很让人心疼。”路易莎走到女皇身旁,她轻柔地描述着回忆。
右手悄悄靠近女皇的左手,仿佛想抓住那只鸟儿,那只闯入心房的鸟儿。
远处响起阵阵马蹄声,在这寂静与嘈杂中,彼此主动牵住对方的手。
“谁才是那只飞鸟?又闯进了谁的心房?”叶卡捷琳娜注视着路易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