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的微风吹过，春日的脚步悄然而至，雪水漫不经心地流下屋檐。
暮冬初春，万物初生，苦水凄凉的涅瓦河慢慢流淌，难忘岁寒时深的浮光。
世界仿佛蒙上一层灰尘，在满是惆怅的天空，寻找希冀的星辰。
叶卡捷琳娜站在河畔，看着河面漂浮的冰块，不由得哆嗦一下。
听说冬宫保存一份广场设计图，专门用来纪念彼得大帝，之前因为经费问题，迟迟没能修建。
“伯爵，冬宫的位置会不会太危险了？军舰只要停在附近，就能随时炮击冬宫。”叶卡捷琳娜走进贮藏室，保罗紧紧跟在身旁。
她想建设彼得大帝广场，以此表明自己的继任者身份。
刚进门就看到一个战船模型，墙边摆着一个金属孔雀，还有几幅彼得大帝肖像画。
雕花桌子上放着几卷文书，上面写着彼得大帝的亲笔签名。
“是的，陛下，您不用担心，除非波罗的海失守、军舰哗变，否则不可能炮击到冬宫。”别斯杜捷夫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书，只是些普通的建设命令。
根据记录显示，广场设计图就存在这间贮藏室。
大厅另一边摆着几个书架，书籍封面大多已经破损，纸张也变形泛黄。
“那我就放心了。”叶卡捷琳娜轻触着金属画框，“保罗你看，这就是彼得大帝。”
半晌没听到回声，还以为保罗走远了。
转过身的瞬间，她发现保罗正在翻看南方地图，专注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打扰。
“妈，这幅地图有很多谬误，你看高加索山脉，不应该在克里米亚北部。”保罗拿着地图，神情十分专注。
他最近读了很多科学文献，比如科学院的地理报告、狄德罗的《百科全书》。
因此他比较了解俄国的水文地理，加之对工业机器的兴趣，他很关注高加索、乌拉尔山脉。
“真厉害，一定钻研很久了吧。”叶卡捷琳娜回忆着操行簿，确实没有地理课。
她欣慰地看着保罗，期待以后收到更多惊喜。
那行地图绘制于一百年前，有错误也算正常。
“这件礼服是谁的？”保罗打量着一件军礼服，上面覆着一层灰。
依稀可以看见刺绣装饰，领口的金色花纹奢靡华丽。
看起来不像彼得大帝的衣服，尺寸明显大了一些。
“殿下，这是阿列克谢王子的，他是彼得大帝的儿子，平时十分努力。”别斯杜捷夫没有说下去，这位王子结局不太好。
为了博取彼得大帝的欢心，阿列克谢王子努力学习，最终还是被砍头了。
原因也很简单，阿列克谢王子勾结外国势力，试图推翻父亲的统治。
“我会成为那个王子吗？”保罗不知道故事结局，所以显得有些期待。
“不，殿下，您应该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然后扛起帝国的未来。”别斯杜捷夫笑了起来，他从角落找到了广场设计图。
打开图纸，吹开薄薄的灰尘，光影立即有了形状。
如果搭配巨大的青铜雕像，这个广场将会更加庄严，大帝的故事也会随之传承下去。
“这就是历史的意义，总结以前的经验，避免未来的错误。”叶卡捷琳娜款款走来，看着满屋文物，感叹时过境迁的魅力。
因为欲望，人们总是重蹈往日覆辙，毫不犹豫地坠入黑暗。
对于即将到来的命运，人们习惯性选择忽略，侥幸是人类最大的幻觉。
“妈，我有一个疑问，俄国面积已经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开疆拓土？”保罗有些疑惑，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俄国领土广袤，东边直到白令海峡、阿拉斯加，西边毗邻波兰、奥斯曼。
他试图理解战争的原因，隐约觉得有一层看不清的迷雾。
“妈妈也没有合适的答案，或许是为了生存空间，或许是为了战略安全，有一点很明确，国与国之间没有友谊，从来都是制衡、弱肉强食。”叶卡捷琳娜语气温柔，她知道这个答案有问题。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要义，彼此之间是干柴与烈火的关系。
在她看来，科技是文明的护身符，脱离科学技术的战争，将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您还记得那台蒸汽机吗？您当时说，只要使用得当，机器将会带我们飞出苍穹。”保罗眉头微皱，他认真地看着母亲。
脑海中浮现出童话般的萤火，在科学与自然的帮助下，星辰瞬间点亮。
假如帝国支持科技发展，终有一天会拥抱星空，换言之，只要帝国科技领先世界，那么就会更加安全。
可这件事很难，必须一点一点打基础。
“记得，现在俄国工业刚刚起步，就像襁褓里的孩子，必须小心呵护。”叶卡捷琳娜走到军事沙盘旁，轻轻捏起一个金属士兵。
回想起保罗房间的那个沙盘，耳边浮现出当时的对话。
“伯爵，能和我讲一讲彼得大帝吗？大家明明很尊敬他，却很少提起他。”保罗走到别斯杜捷夫身旁，小声询问着。
他悄悄看向母亲，似乎不想让母亲知道此事。
可他哪里知道，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