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说笑了,功名利禄都是身外之物,我心结的乃是家事。”
家事?
冯尚书小口抿酒,抬眼瞥了瞥对面的岑御史,欲言又止。
不会是跟那位又吵起来了吧?那确实挺糟心哈。
想起之前山庄之行被那史太尉弄得够呛,回家又被媳妇儿怒骂没用,冯尚书原本扬起的嘴角也平了下来。
多少能理解岑将军心情了。
这时,主位上的白芫将目光投了过来,“西北能安定,幸得有岑卿,今日朕为岑卿贺,赐镇北大将军号,各位可有异议?”
此言一出,所有大臣纷纷停下了手中的美酒珍馐,颔首作揖,齐声道:“陛下圣明,臣等无议。”
说完又转头面向岑南,“恭贺镇北大将军。”
所谓文武百官,若说丞相乃文官之首,那么大将军便是武将之首,地位仅次于皇帝,这是何等殊荣!
所有大臣们眼中皆含有羡慕嫉妒之色,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身份地位,岑南才多大?
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吧?
人呐,真是不能比,否则心梗。
岑南收起愁绪,起身面朝白芫,恭敬地叩拜,“臣岑南谢陛下圣恩,愿为大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知是否错觉,岑南刚说完这话,明显感觉到一道不善的眼神落在她脊背。
本能地一抖,竟开始反思起自己方才所言哪里有不妥之处。
这边,岑北缓缓抬起了放于食桌底部的手,那原本放手的垫席上赫然已经烂了一个大洞。
轻微的异样并未引起他人注意,白芫倒是眼尖,颇有趣味来回扫视了一番,倒也乐见其成。
一个脾性内敛能忍,一个又使劲刺激引诱,鹿死谁手,谁又知道呢?
“爱卿平身,今日是你的主场,可尽情放松享受,你为大元征战数年,朕心怀愧疚,特此准你半年假期,岑卿意下如何?”
岑南:“......”
照理来说我应该感谢你,但怎么还是有点不爽呢?
算了,半年就半年吧,有总比没有好。
上一次回家她才待了三日,这么一对比,已经有了十足的进步了。
于是再次叩拜,“臣谨遵陛下圣令。”
微微侧头,她将目光放在了右边的岑北身上,却见对方移开了视线,看谁都不看她。
(▼皿▼#)
岑南引以为傲的自控力隐隐有崩塌的迹象。
她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不就是为了能早点见到她吗,这都第三天了,还不肯理她。
岑南太阳穴突突的,面色不显,体内洪荒之力却已快遏制不住。
等宴会结束吧,她深呼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要忍耐。
白芫百无聊赖地看着大殿中央扭着腰肢的妩媚舞姬,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原本端坐的姿势慢慢开始倾斜,少了几分威严,倒同慵懒的大狮子一般无二。
调整好姿势,当目光转移到右下方时,白嫩可人的小丞相已经盯了她半天了。
“额......”白芫被看的有点心虚,默默与之对视了三秒,然后挺直了脊背。
余光再次瞄了瞄,很好,小丞相垂眸喝酒了。
小丞相夹了块牛肉,腮帮子在鼓动,咽下去了,又喝了口酒。
嘿,脸红了。
好可爱,想哔——
这场宴会对岑南来说是场煎熬,对白芫来说同样如此。
那些个舞姬还没有小丞相一半神韵,有这时间坐在这里,她早与小丞相滚百八十回了。
“哎...”
“哎...”
相隔的两人齐声叹息,分明是喜庆的日子,偏生这二人除外,一位是女皇,一位是今日的主角。
真应了那句话:热闹都是别人的,她们什么都没有。
……
夜风习习,酒足饭饱的大臣们纷纷退场。
终于熬到这个时辰,岑南是一刻都不想再待,她起身追逐着岑北身影,却见对方早已离席,顿时焦急感上涌,就要追上去。
“镇北大将军,真是好久不见了,恭喜恭喜啊。”
来人叫白宁,是白芫皇姐,排行老三,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处置掉且能在皇宫自如行走的皇女。
这与她幼时非但没有欺负白芫,反而处处帮助她有关,因此给予了她这样的特权。
看着拦着前面,与她身高相仿的窈窕女子,岑南蹙紧了眉头,神情疏离,“多谢,但我现在没空与你闲聊,麻烦别挡路。”
白宁笑了笑,不达眼底,“大将军刚进爵便已然如此嚣张了吗?”
“自然比不过三公主你。”
岑南知晓这人心中的小九九,因此说话毫不客气,“我敬你一声三公主,但我没有义务要陪你闲聊,我想三公主也不会想让陛下知道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吧?”
白宁心头一跳,听出了弦外之音,眸色顿时阴沉下来,只是身体却侧开了,“岑将军有事,本宫便不打扰了,有空倒是可以来永宁宫坐坐。”
“会有机会的。”
岑南凤眼一乜,风光无限地离开了宴席,留下白宁在原地咬牙切齿。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