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醉被苏尔雅眼里的茫然弄愣,又垂下眼帘,声透着几分委屈:“昨日在清虚观遇到姑娘,姑娘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看你了!”苏尔雅极为严肃的反驳。
签到这件事很重要,一如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一样,不会让祁醉再度残废。
祁醉一袭青衣,文雅清隽,湛然若神。他眸里漾着的笑意早已消散,转而染上雾气:“姑娘真的拿我当朋友吗?对姑娘而言,我更多的是姑娘放入二皇子阵营的一个棋子。”
“是啊。我们不是一早说好了吗?”苏尔雅乌鸦羽般的双眉高蹙,脑子有那么一瞬间停滞,一副不懂祁醉为什么会为这么点小事兴师动众的模样。
谁知,话音刚落。祁醉眸底路掠过一道苦涩,做势要走。
苏尔雅忙扬起声调,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一开始说好了,我们是朋友,你也是我放入二皇子阵营的棋子。”
“姑娘对待朋友的方式可真让人心寒。”祁醉脚步一顿,慢慢的回过身。他似是对苏尔雅有满腔的幽怨,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人。
想知道苏尔雅是怎么定义他的。
分明他们谈论过如何在党争与未来新帝之间,利益最大化,也约定过让王府和苏家双赢。怎么一转头他们成了在清虚观打了照面,就匆匆擦肩而过的路人。
苏尔雅坐在蒲团上,拍拍身边的蒲团示意。等祁醉坐下,神情诚恳道:“抱歉,近来事有点多,我有些自顾不暇。你也知道,我活不了多久。尽早处理完身后事,才能放心。”
“我……”祁醉微微垂下眼睑,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他以为苏尔雅只是、只是讨厌他,又舍不得放弃他这个棋子。
可他真的很不喜欢从别人嘴里听到苏尔雅的消息,每次还都是不好的消息。他也想帮忙,而不是在事后从别人嘴里听到苏尔雅如何被谁,在什么地方为难了。
苏尔雅听着雨声,轻轻阖眼,享受着难得的宁静:“知道天天见到我,对你的腿和很重要。所以每次看到你,我才从清虚观离开。”
“对我也很重要。”祁醉凝视着苏尔雅的侧颜,无比认真道。
他想确认苏尔雅的安全,只能通过在清虚观看到苏尔雅这一种方式。
他眉梢眼角都带着愧疚,万分歉意道:“昨天听说你在宫里被为难,很担心你。”
“也不算被为难,就是在太阳底下多晒了会。”苏尔雅偏头,撞上一双自责又心疼的眼眸。她有那么片刻的恍神和疑惑,为什么祁醉这么看她?
她把卡在嗓子眼的“幸好今天没人召她入宫,否则她就得淋半个时辰的雨”压下。慌乱的望向殿外的雨,委婉的提醒道:“你知道的,我活不了太久。”
“我知道。”祁醉就是因为知道,才每天期许能在清虚观见到苏尔雅。
他像苏家人一样,派人去寻访名医,为了苏尔雅的缘故。
苏尔雅双腿盘在一起,如个修道之人般,双眸盈盈:“你知道二皇子的娘吗?”
“听说皇上醉酒和一个宫女发生了关系,宫女生下二皇子后,失足落水而亡。”祁醉恢复先前温雅,顺着苏尔雅的目光望去。
他和林溪所说的,几乎没有出入,但苏尔雅还是不信。
如果顾清秋是顾景云的亲人,就不可能是个宫女。
苏尔雅不死心的问:“你听过顾清秋的名字吗?”
“顾清秋?”祁醉搜罗了脑海里姓顾的人,没有一个能对上号的。
他看苏尔雅如此执着,便笑道:“我可以帮你查查,但你能否再提供多一点的线索。”
苏尔雅手捏着下巴,暗暗琢磨道:“和顾景云有些关系。哦对了,她长的和宋雨彤一模一样。你可以拿着宋雨彤的画像去查,应该能查出一些东西。”
其实她可以让林溪去查,但林溪太敏锐了。搞不好会从查顾清秋,查到她头上。
“好。”祁醉想也不想的应下。
他看雨停了,便拉苏尔雅起身,温声笑道:“我很乐意帮忙,希望姑娘以后别吝啬开口。”
苏尔雅弱质纤纤,眉眼含着病气,就算下一刻一命呜呼也没人觉得奇怪。偏她此刻眼眸闪着流光,瞳眸注视着祁醉,唇角微漾道:“那你可有的烦了。”
祁醉似是被苏尔雅的笑恍到,整个人有些呆呆傻傻。
他快速压下疯狂跳动的心,与苏尔雅并着肩出了大殿,声线清亮道:“我喜欢麻烦,尤其是被你。”
苏尔雅低笑一声,在心间反复琢磨着“朋友”这两个字。
“姑娘路上小心。”祁醉扶苏尔雅上了马车,桃眼里是柔柔的笑意。
待马车缓缓开始往前,苏尔雅才掀开窗帘,往回看到祁醉仍站在原地。祁醉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挥了挥手。
苏尔雅不知道祁醉能不能看清她,也回之一笑。她放下帘子,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和自己的前夫成为朋友,还真是一件玩味的事。
“姑娘和世子爷似乎走的有些近。”这已经是竹月能说出的,最委婉的话了。
林溪则一言不发,一寸寸的审视着苏尔雅的脸,不放过任何细微的神情。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