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煊再次抬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柳依依泪眼汪汪的大眼睛。
“宗主,您这是要赶我走?您,不要依依了吗?”
冷煊直接一巴掌糊在她脑门上:“胡说八道什么呢?本宗主和你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柳依依眨了眨眼,这大冰块什么意思,她怎么听不明白呢?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隔三差五地就给她讲什么人生大道理,这啰嗦程度,就跟那姓唐的和尚一样。
每当冷煊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走神。所以,她还真不记得这家伙跟她说过什么。
“自己好好看看吧。”
冷煊大概也是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扔给她一封书信,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柳依依捏着那封信,好一会儿才消化完信上的消息。
信是镇北将军府寄来的,镇北大将军病重,让她回家侍疾呢。
镇北将军府对于柳依依来说是个陌生的名字,不过她也知道,信上说的那人是原主的爷爷,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这封信原本是寄到玉鲲门的,不知为何却到了冷煊的手上。
大概,这冷大冰块真有什么未卜先知的大神通,能将这信在半道上给截下来吧。
柳依依下山那日,九黎山上所有能喘气的都来送她了。
一行人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到山门,眼看他们还要继续往下送,柳依依终于忍不住开口: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请留步,依依这便走了。”
这么大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山,不知道的还以为九黎宗这是要去攻打魔族呢。
“小娃娃啊,你说说你,还没来得及和老夫聊上几句怎么就要走了呢?这一路上也不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你又不能动武,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了得?来来来,这瓶九转丹你收下,关键时刻能保命的。”
穆迟不由分说地往她手里塞了许多瓶瓶罐罐,柳依依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将这些东西都塞进了百宝袋。
其他人也送了她许多宝贝,什么能飞的毯子啦、能当暗器的笛子啦......总之,各种奇葩的东西,应有尽有。
“对了小师叔,你在宗主身边学艺两年,宗主有没有送你什么法器傍身?”
称她为小师叔的是九黎宗年轻一辈的弟子。两年前他们叫她小师妹是因为她年龄小,而且又是上山最晚的。现在换了称呼,纯粹是因为她在冷煊身边待了两年。
冷煊虽然没有对外宣称收她为徒,但是在他们眼中,柳依依已经是冷煊的半个徒弟了。
叫她一声小师叔,那是对她的尊称。
其实以冷煊的地位,他们就是叫柳依依一声师叔祖都是不为过的。不过为了能够拉近和柳依依的距离,所以他们才选择了一个折中的称呼。
说起冷煊,柳依依这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
下山之后,她若是想要完成打卡岂不是更难了?看来,得想个法子把那冷大冰块拐走才行啊?
可是那家伙宅得很,让他下山,简直比登天还难。
柳依依叹了一口气,她还是赶紧回镇北将军府看一看,最好是把家里那老头接到九黎宗养病,这样不就两全其美咯?
柳依依是个行动派,打定主意之后,她就迈着轻快的步伐下山了。那速度,就像是赶着去投胎一样。
穆迟和骆飞昂对视一眼:“老骆啊,怎么办,这孩子才刚走我就开始想她了。”
骆飞昂清了清嗓子:“人都走了,搁这演戏给谁看呢?”
穆迟擦了擦眼角的泪,扭着胖胖的身子健步如飞地朝山上走去:“你这骆老头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难道,你就真舍得那丫头离开咱们九黎?”
骆飞昂轻笑一声:“这丫头与咱们九黎有缘,不会走太远的。”
下山的时候,柳依依迎面碰上了一个人。那人一副书生打扮,看起来,步履有些沧桑。
莫名地,柳依依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看到柳依依的时候,那个人很显然很高兴,他身上的萎靡之气一扫而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柳依依跟前,道:“姑娘,好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因为这句问候,一段熟悉的记忆猛地窜到了她的脑中。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少年,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这位兄台,这都三年多了,你还没走出去呢?”
眼前这略显颓废的少年,不正是她当年刚上山的时候遇见的那个精神小伙吗?
三年过去,这小伙看起来已经不怎么精神了,不过这眼神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这一点,柳依依还是很佩服他的。
“古人云,十年磨一剑,三年而已,小生还受得住。”
听了这少年的话,柳依依都忍不住为他垂泪。
她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这九黎山上根本没有什么仙风道骨的仙人,除了那生人勿进的冷大冰块之外,都是一群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夯货啊。
不过,这些夯货倒是比玉鲲门那些人要可爱得多。
于是乎,柳依依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加油!只要过了这一关,你一定是这座山上最靓的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