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歆不理李氏的讥讽,她今天势必要一次性解决这件事,她继续说:“想必大家还有印象今年正月我在县上的南锦观院 做短工,我也是在那里同我夫君相识的,我夫君姓季名高,与我同在南锦观园做工,有一次我失手打破了一个盘子遭管事责难,是他出手相救,我感激他的相救,便送了他我亲手做的桂花糕以示感谢,他见我一弱女子,平日又对我颇多照顾,一来二往,很快我们便相识相知,他与我互诉衷肠,我亦心悦于他。
很快我们禀明我娘,带着半子积畜购买的银簪上门求娶。
我夫君是孤儿,举目无亲,自小流荡在外,我娘虽不舍我嫁于他,但她见我欢喜又怜我惜我,又见季高能吃苦心也诚,便应允了这门亲事。
当时又逢淑正太后丧期,虽没有明令不允嫁娶,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只能一切从简,以天地为证,月为媒,在我娘和家人的见证下结为了夫妻。
这银簪就是我夫君花了半生积蓄给我买的结发之礼,是他娶我的证据。
本想找个日子正式向族里禀名此事,但可怜见,又正巧遇到了那件事,南锦观院的主子突然失踪了,又偏生我夫君当天在他院子伺候杂活,人不见了,上面把这件事推脱在他们身上,他就……就这样被恶奴活活生生给打死了啊,如不是当时我肚子里已有了他的骨血,我定是要陪他一起共赴黄泉水的,但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为了保住骨血,保住我夫君的最后一点血脉,我自然是不能在那个关头上说出我与他已结亲之事的,不然……呜呜……我与我腹中的孩子都会没命,我恨啊,我夫君至死都未能见到他的孩儿一面……呜呜……”
元歆的眼泪就像一串串珍珠一样落在脸上,说到激动之处整个人都快像哭断气了一般,只能虚弱的靠在方倩身上。
方倩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到元歆哭也跟着流泪。
南锦观园可是县上一有名的大私产,传说这可是京上某个大人物的夫人特地在修建的,每年都会有大人物来住上一段时间。
元歆这一提,他们的记忆瞬间就像海水一样涌上了心头。
当初知道元歆能去南锦观园工作的时候,村里不少人眼红,虽说只是一个粗洗烧水的小丫头,但有机会接能触到京里的大人物,给他们烧个火洗个衣裳这也足够羡煞很多人了,要是走大运得到大人物赏识,随便从他们手指头里漏出一点,都够他们生活好几年了。
且就算什么都没有,这说出去你要南锦观园下过工,这本身就是一件长脸的事。
可惜,后面听说是有个公子失踪了,当时闹的动静可不小,一群穿着官服配戴带刀剑的人都搜到他们田头村了。
当时还有不少人因此丧了命咧。
乱葬岗的尸体都堆了几个坑。
现在回想起元歆回来时那段时日子,杨氏把上门的媒人都轰走了,而且元歆那浑浑噩噩的样子可不就是跟死了相公一样吗。
现在她们也能理解元歆为什么不说出来,而在家里躲胎了,这能说出来吗?可不能说啊,那时候局势多紧张啊,这要是说出来了,不光是元歆没命,还可能会连累他们整个田头村啊。
现在一想起当时那些带着刀的官兵,他们还有些后怕呢。
这下看着元歆也越发觉得她可怜了。
瞧着也顺眼多了,对她也没那么排斥了。
杨氏一见这情形,有戏,她加入哭嚎大军,抱住元歆:“我的歆歆啊,你命怎么这么苦啊,小小年纪,就失了丈夫,现在又被人冤枉你不守女德,要把你处死,这些人心怎么这么狠哟,都是同一个村子的,这不是逼你去死啊。”接着捶腿大哭:“季高啊,我短命的女婿,你在天之灵看看你苦命的妻儿啊,你不在,她现在都被欺辱成什么样了……”
就连小小的元实青也十分给力的抱着元歆大腿呜呜的喊:“小姑,呜呜……姑夫要上山给我抓一个活野兔给实青养的,呜呜……”
这一家人哭的像哭丧似的,要不是真的谁能这样子哭。
这下子满院的人目光全余下对元歆的同情了。
更有一些妇人都脸色羞愧面脸同情地地站到元歆身边,以防她哭断气。
“歆歆啊,好孩子,你可别哭了啊,你这刚生了娃,可不能哭,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是啊,杨老妹,你也要振作起来啊,这头家可是你顶着的,让元歆好好休息吧,多好的姑娘啊,遭了这种事。”
元歆趴在杨氏肩头的脸角慢慢勾起,这事算成了。
这是她结合原主的经历,提出合适的部分虚虚假假给自己安排出来的这么一段故事。
她也不怕村里人去考证,反正现在南景正阁的人已经不在这了。
而且确实是有个叫季高的人被打死了,还是孤儿,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这就要感谢当时原主干活时一起嗑瓜子谈八卦的小姐妹了。
况且,官民身份悬殊,这件事又闹的那么大,谁不怕摊事,料想他们有心,也不敢去开这个口。
所以她现在压根就不怕。
感谢这个时代没有互联网,没有天眼。
同时在众人的安慰下元歆在心里又默默的给自己和家人都颁了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