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寸屏没等到太子妃向太子殿下服软,但息兰玉也没等到自己真的病死,没过几天,周王抵达了宴地。
有史记:
周王野心,太子甚笃。然入宴三月,其行事未有异,亦与太子妃甚亲。
太子疑心渐歇,遂宠息氏女,迁昔年宠姬于夕凉台。
息氏女有喜,太子愈顾念其,同送周王于城郊。
“太子待吾妹甚好。”周王暗念。
然,不出三月,息氏女即小产。真因一出,未出月内,息氏女步履尚不平,扔拔剑赴夕凉台,怒不可遏,欲斩齐氏。
太子以身拦剑,劝道:“其虽错,于孤有一命之恩,不可忘恩。”
“太子,汝真不识恩人其人乎?”息氏女怒问,拂袖而去。
人心渐凉,与太子嫌隙生。
未久,太子妃再有孕。次年,息氏女诞下一子。
太子与息氏女分宫而居,齐氏常年伴太子侧。
息氏女甚恶两人,郁郁寡欢。
又两年,山陵崩,狼烟四起,社稷动荡。周王领兵一万,拥宴太子及位,拜息氏女为后。宴后出城迎周王,周王留其妹。
是日,周王兵临城下。
万里无云,王抱太子于城上。
“降,许汝与吾妹富贵余生。不降,城破汝亡。”
王怒问:“汝欲改朝换代乎?”
周王不欲答,而队后有人怒斥两边守卫,步行至其旁,原为息氏女。
息氏女与其子,母子相见不得重逢,对峙两方,拳拳之心,何其可怜。
周王曰,“汝妻在此,不欲活其乎?”
宴王示太子,谓息氏女:“卿当死谏!”
拿儿子威胁妻子的丈夫,昔年冷眼、种种算计,今日都呈在面上。
拿妹妹威胁丈夫的兄长,昔年受其恩惠,方不至病死宴宫,今日想来,真为我来乎?宴室虚实,城防布阵,他究竟从何得手。想来,自己也不过是他下好的一颗棋。
息兰玉站在两人之间,一瞬万念俱灰。
病痛与抑郁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精神与身体,直到此时,她的心跳得比平时更慢一些,而后,喷出一口鲜血,意识慢慢模糊,身体也逐渐不受控制,缓缓向后倒下去。
可叹息氏女,前十六年享尽荣华,遵兄之命嫁入宴宫,且将己身还昔年富贵罢;宴宫非善地,不得一人心、门庭冷落,遵夫之命诞育子息,看罢人情冷暖,只待一腔痴情如葬花。
堪堪双九年华,玉殒香消。
栖梧微望着倒在自己面前的息兰玉,她的眼睛已经闭上,嘴紧紧抿着,而后,周遭的一切都散作黑烟,已捉不住的速度随风飘走。
再一抬眼,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冥界,正直直站在河岸边上。
栖梧微动了动手指,又试图抬起腿走动一下,这才发现腿麻得已经没有力气,她暗叫一句不好,刚刚这一程,也不知一去多久,倒是累得身体在原地站了这么久。
考虑到腿上没有劲,栖梧微心一横,直接将身子往后倒去,坐在地上,等着腿慢慢缓过来。
有些狼狈地坐下来后,她才有心思注意到,那被她引来的黑团,正停留在不远处的半空中。
刚刚的事情,就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栖梧微再看向黑团,都不禁带着份别样的情感。
她抿了抿嘴唇,想黑团伸出手,问道:“你,是息兰玉的执念,是吗?”
那黑团没有任何的反应。
看过息兰玉的故事,栖梧微觉得自己也不好劝解她什么,毕竟换成自己,也未必就能死得瞑目。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下去,道:“我知道你的经历,明白你曾经很不好受,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所求为何?若是可以达成,我愿意为你一试……”
黑团仍然没有反应,看上去完全不配合。
栖梧微叹了一口气,这事呢,说起来也奇怪,正常情况下,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只要不危急生命,都不算什么大事。但谁能想到,这人死了,生前的困难也能带下来,反而,死都不是能解决问题的最终办法了。
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事情整成这样,她能有什么法子呢?栖梧微眨了眨眼睛,在心里给造成这些问题的所谓“殿下”记了一笔。
终于,她决定充当一下心理咨询师,再次开口劝解“息兰玉”。
就在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话后,一个人来到她身边,有些犹豫地开口打断她,道:“姑娘,这黑团,看上去并不通人性啊,看上去,生前是个普通人类……你第一次除黑团吗?”
栖梧微僵在远处,那人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栖梧微连忙叫住他,“兄台请留步!”说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姑娘,怎么了?”
“咳……看上去,兄台你于除黑团一事,很有经验?”
“不敢当不敢当,不知姑娘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既然黑团不通人性,那么敢问兄台,”栖梧微摸了摸脑袋,道:“若是想帮它消去执念,它又如何知晓呢?”
那人挠了挠脑袋,从腰间解下一个百宝袋,然后把手伸进去,找了一会儿,然后,从袋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