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站上了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小高台，以便所有人都能看见他。
据我所知，他便是这一支远征军的最高统帅，被总统封为“宁夷大将军”。
“新兵蛋子们！”正在低头研究红色液体的士兵们纷纷惊讶地抬起头来。
“新兵”——挺陌生的称呼……
在场的四万士兵，虽然并没有新郑和水师的海军士兵——新郑和水师以“郑和”为号，源于明朝郑和水师，是大齐国当前最精锐的水师部队——但是，也有至少、七八成是士官。
中央空地的将军再次发话:“你们，现在所站着的土地，是拂郎察国的土地！”
“这里，离拂郎察国本土只有十二里！”
“拂郎察人称这里为‘格鲁瓦’。”
“本帅将会于此，为你们特地举行一个仪式。”
“知道为何要让你们在这里，而不是直接人家本土去，或者船上待着吗？！”
“因为！”
“首先，天朝的战舰绝不允许蛮夷之泬玷污。”
“对！碗里就是！”
“其次，不让你们登上拂郎察大陆，是因为！”
“防止你们、一个个的上去丢脸！！！”
“这里！现在已无一个自由的活夷。”
“……”
迷雾笼罩之下，怒火在压抑。
很久了。第一次被不分青红皂白说成“新兵蛋子”。明明什么事也没干，却被骂“丢脸”。
“所以，现在，没有一个夷人能看到你们的丑相。”
“新兵蛋子们！”
“你们，认为自己是新兵吗？！”
“回答我！”
“不是！！！”齐声低吼。
“不！你们是！！！”
即使隔着好几排人，我也依然能清晰的看到他剧烈而疯狂的面部动作。
“前一阵打仗，不让你们上去，就是因为你们，就是一群新兵蛋子！”
“挺不服气的？！生气吗？！！”
“好。”
“全体，原地坐下。”
窸窣之声响起一霎，旋即平息。
“都坐好了？好，那位、第一排、灯旁边，对、对，就是你，起立。”
“你，当兵多少年？”
“报告！六年！！”
“杀过多少人？”
“……报告！没有！”
“好，坐下。”
“你，第三排，国字脸。停止左顾右盼，小眼睛，对对对、你，起立。”
“当兵多少年？”
“报告！六年！”
“杀过多少人？”
“报告！没有！”
“坐下吧。”
“第三排，低着头的，抬头！站起来。”
多过了一会儿。
“当兵多少年？”
“报告！五年！”
“杀过人没有？”
“报告！没有！”
“注意点，坐下。”
……
“还有你，第六排，不是你、左边，罢，就你吧。起立。”
“当兵多少年？”
“报告！六年！”
“杀过敌没有？”
“报告！没有！”
“坐下吧。一个人都没杀过，在我这里，就是新兵蛋子！懂了吗？！！”
“报告！”
之前站起来的那位兵并没有坐下。全场纷纷侧目。
“讲。”
“报告大人！我们不是不会杀敌，而是，根本没有机会，上战场杀敌！”
我在内心默默表示赞同。
虽然先前我们的确被死亡躯体吓到过，但是，这的主要原因还是缺乏经验。见多了，自会习惯。然而，现在以眼前这位大将军为首的军队高层却根本不给一个适应的开端。
前几天，本来战斗已经打响，却根本不让我们参与战斗。
“所以，你觉得你能杀敌？！”
“报告！属下以为，杀敌之事，只有有第一次，才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没有第一次，永远也杀不了！！”
“讲得好。”将军大人拍了拍手。“你、出列吧。站这里来。”
站着的士兵缓缓穿过一排排坐着的士兵，笔直而立在大将军面前。
将军拍了拍他的双肩:“你的名、字是什么？”
“报告大人！曹延腾，字扶凌！”
“好。押过来罢。”
几位光膀子的壮汉押着三位异国士兵装束的人穿过一条事先预留出来的通道，行至场地中央。被押着的人似乎皆正处于昏迷之中。
“下面，延腾。我需要请你帮一个忙。”将军又拍了下曹延腾的肩膀。“拿好。等下听我命令。”将军拔出了腰间的配剑，递给曹延腾。
“……”
“是！将军！”曹延腾接过了配剑。
“拿碗来！”一名壮汉抛出一个飞碗。将军抬手稳稳接住。
“接令！”
“是！！！”
“碗在这里，现在是空。”将军右前臂平放，将碗在腰的高度上端平，“现在。我命令你，稍后将他的泬，放到这个碗里。放满。”将军指了指正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战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