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郡更微妙,不仅事关孙将军与夫人的伉俪之情,更事关婉儿。敢问周大人,若是袁术即刻称帝,你又有何本领保证袁术不会派乔将军去前线?若乔将军去了前线,你又有何能耐在曹军阵前保护乔将军全身而退?若朝廷的讨逆诏书发到孙将军处命他出兵,你又有何妙计,让他既不用出兵,还可在朝廷面前名正言顺?”
长木修紧紧逼问周瑜,见他没有答话,哂笑一声道:“周大人心知肚明,以你今时今日之力,根本无法让乔将军平安无虞。而真正有能力让乔将军安然无恙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你又有何脸面,在婉儿面前吹嘘自己,说自己有能力护得乔将军周全?甚至你现在,依然在怀疑和嘲讽我想要保护乔将军的心意。你有这个资格吗?”
小乔躲在后堂,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听了长木修这两句质问,小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明明只一瞬的沉默,小乔却像等了一生之久,只听周瑜语调平静一如往常,却字字透着不容置疑:“婉儿的父亲,便是周某的家人,我们之间,亦不容你挑拨。”
“虽然你在我面前唤她婉儿,可你却始终无法当面如此称呼,我没说错吧?婉儿不是你的婉儿,乔将军亦不是你的亲人。既然你仍然坚持寸步不让,不妨我们打个赌,究竟谁能真正保得乔将军平安无事,谁便真正有资格,让他成为自己家人,如何?”
无论长木修如何言语挑唆,周瑜皆始终保持镇定,可此事既然关于小乔,周瑜便不会给长木修任何可乘之机,他轻笑一声,答允道:“好,既如此,我便应下这赌约。只是张公子最好祈求上天庇佑,自己能多为那人驱使几日,莫要沦落到 ‘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
长木修并不理会周瑜语中的蔑视,轻一颔首,躬身退下,阔步离开了周府。
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落叶和着西风的响声从院内传来。半晌未听得周瑜召唤,小乔自己走了出来,只见周瑜正立在回廊下,抬眼望着四方的天。
听得小乔走来,他没有回头,只是悠悠说了一句:“碗花太孤单,再种一棵松柏陪她罢。”
姑苏城小道上,孙策独自策马去往望春楼,敲开二楼约定的房间,却不见长木修,只见一位美艳妇人端坐在软席上。
孙策心生疑窦,问道:“长木修约我来此,他人呢?”
那妇人站起身,对孙策一礼:“今日是我约少将军来,不知少将军可否给个面子?”
孙策见这人有几分面熟,却想不起来何时见过:“你又是谁?跟长木修也是一伙儿的?”
那人一怔,尴尬笑道:“少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小女子姬清,乃长木修胞姐,司职校事,与少将军有两面之缘……”
孙策这才想起此人,比先前更多了几分警觉:“这位大姐既寻我来,应是你们丞相又有事交代了罢?”
姬清笑得十分谄媚,递上一盏温酒:“丞相的交代是一回事,小女子的心意则是另一回事。现下这望春楼开在了姑苏地界,小女子还未拜少将军山头,往后还请少将军多多关照才是呢。”
孙策接过酒盏却没有喝,重重放回了木案上:“你们该课税便课税,童叟无欺,好好做生意,自是没人会为难你们。若无旁的事,我就走了。”\u2028“哎,孙将军别走啊”,姬清拉住孙策的衣摆,见他面露不悦之色,又赶忙松开,“小女子请将军前来,自是有要事相告:丞相见将军既得三郡之地,十足欢喜,但现下孙将军并无官衔傍身,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他日若被人驱赶……”
“被人驱赶?”孙策冷笑一声,“曹丞相以为,以孙某今时今日之势,还会如当年一般任人宰割,随意驱逐吗”
“孙将军有雄兵良将,自然有底气,若是能锦上添花,到底更是不辜负啊。”
孙策一直以来都筹谋向朝廷纳贡,但现下汉献帝已被曹操迎至许都,向天子纳贡,便是向曹操纳贡了。为着一时权宜,倒也无妨,可孙策不肯吐口,沉声问道:“你们丞相倒是为孙某打算的完全,只是不知你们丞相要许孙某什么官衔啊?”
“袁术心怀不臣,有僭越称帝之意,少将军必是已有耳闻。丞相的意思是,他日贼人一旦自许,希望少将军能与我等勠力同心,共诛国贼。届时,丞相会许给少将军一个五品将军职衔,好让将军延续乃父破虏将军的荣光啊。”
孙策思量权衡一瞬,嗤笑道:“你们丞相倒是会算计,除了这区区五品官衔外,孙某又有何益处可收呢?”
“乔将军在袁术帐下一日,便会一日为孙将军的掣肘。若孙将军响应天下之召,讨伐袁术,乔将军必会被调离孙将军作战一线,届时孙将军只怕想营救乔将军也无法。若是少将军愿意,修会去向袁术谏言,请求调遣乔将军迎击丞相之军,届时我们会想办法,趁乱将乔将军救下,再秘密送往江东来。”
孙策明白,一旦袁术称帝,他必须加以讨伐。袁术心怀忌惮,一时不会杀乔蕤,但却不会让乔蕤迎击孙氏,唯恐乔蕤阵前倒戈,当真投了自己女婿。如果真能按照姬清所言,顺利接出乔蕤,倒是能免去心腹大患,孙策未当即应允,只道:“兹事体大,待我想想再说罢。”
姬清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