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阳营地距舒城百里,乃押运粮草必经之路。孙策与韩当一路疾驰,御马前来,守营侍卫赶忙拱手道:“见过孙将军!”
孙策未下马,高声问道:“昨日送粮的车,可有从此经过?”
守卫摇头道:“未曾见到,属下还纳闷呢。”
孙策与韩当相视一眼,见孙策还要问,韩当打断道:“少将军,他只是个守卫,哪知道个中情由。我们先回营里,再从长计议罢。”
谁知孙策扬鞭疾驰,怒道:“我孙伯符今日便要去寿春,问问那袁将军为何不给二千围城将士拨粮草!”
韩当焦急不已,顺着官道快速追去,费尽气力才终于将孙策拦下:“少将军,少将军……万事不可冲动!你现下孤身入袁术军营,岂非坐实了不臣之名?快随我回营里,我们从长计议罢!哪怕要质问袁术,亦不在此一时啊!”
虽有心理准备,却未料断草断粮之日来的这般快,加之父亲五年前遇害之事,令孙策一时失了理智。现下吹风冷静下来,不由自悔唐突,他喘着粗气,调转马头道:“韩将军说得对,现下情势未明,若是贸然行动,惹祸上身,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韩当大大松了口气,笑道:“少将军能如此想,便是进益了。你舅父吴景将军既统理袁术帐下的军粮,何不修书一封,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韩将军有所不知,舅父虽为袁术筹粮,却不管四处分配。更何况袁术顾忌舅父与我的关系,连我军中的粮草数目,皆不许他过问。现下若去找他,岂非让舅父担心……我们营里还有多少军粮,约莫能用多久?”
“不管怎么撑,也撑不到十日。少将军,我们务必要早做筹谋,若是营中断粮,必会有士兵暴动,届时逃出营去骚扰百姓,烧杀抢掠,我们便无法收场了。”
孙策蹙眉长叹:“我知道,我会即刻给公瑾修书,让他筹措居巢的余粮给我。只是还未到秋收时节,只怕他手上的粮草有限,无论如何,我们先回营去再想办法罢。”
“少将军”,见孙策打马欲走,韩当欲言又止,“韩某有一计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将军这是什么话?”孙策急道,“有计策还不快说出来,难道还要我跟你撒娇不成?”
韩当无奈笑道:“并非韩某拿乔,只是此事与乔将军有关……乔将军乃是少将军未来的岳丈,韩某不知当不当置喙。”
五年前,韩当身处孙坚部断后部队,不知手稿记载之事,现下自然无法了解孙策的苦闷。孙策眼眸瞬间黯淡,语调却铿然如常:“韩将军不必打哑谜,有什么主意请直说吧。”
“少将军,据韩某所知,乔将军部下那五千围城之军,粮草供给一直比我们宽裕,现下定然还有盈余,不妨我们去找他们借些应应急。乔将军素来欣赏少将军为人,少将军又与大乔姑娘情意相投,想来应当不成问题。”
听了这话,孙策只觉天灵盖一阵剧痛,他强忍着不适,咬牙道:“倒也是个主意,不妨试试,若是能成,起码可以抵挡一阵……现下我们就回去罢,去乔军军营看看,找当值将领商议一下。”
秋风飒飒,暑热渐退。日落黄昏时,大乔旖旎坐在油灯下缝衣。小乔则懒懒躺在榻上,翻看着周瑜收藏的兵书。
见大乔无比专注,美目一瞬不瞬,小乔娇声问道:“姐姐,你在缝什么呢?”
“深衣啊,父亲将兵要带盔甲,深衣穿不了几日便会磨破,现下天气渐凉,须得多备几件才是,让他好有的替换。”
小乔蹦下榻来,指着旁边一件身形略窄的衣衫问道:“那这个呢?颜色这样清亮,只怕不是给父亲裁的吧?”
大乔红着小脸卷起衣衫,嗔道:“婉儿最坏了,明知故问……”
小乔大笑不止,凑上前将小脑袋枕在大乔的瘦肩上,摩挲着衣衫揶揄道:“啧啧啧,姐姐女红真好,这料子真好看,只是姐姐怎会知道孙伯符穿衣的尺寸呢?难道你们……”
“婉儿竟浑说”, 大乔一侧身,躲开小乔,不欲她看到自己的脸儿已红到脖根,“小小年纪不学好,每日瞎琢磨什么呢?仔细父亲知道……”
小乔吐舌眨眼道:“只要姐姐不告状,父亲便不会知道,对不对?”
正当姐妹二人龃龉时,大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哑儿匆匆上前应门,只见门外来人竟是吕蒙。
吕蒙一把抓住哑儿的衣襟,焦急不已:“大人呢?”
周瑜自堂屋走出,看到吕蒙,不由一惊:“阿蒙,你这头上的伤……”
吕蒙快步上前,大呼小叫道:“大人,出事了!今日少将军去围城的乔将军部中借粮草,与裨将李丰发生了冲突……”
听了这话,周瑜焦急万分:“什么?伯符可有受伤?乔将军部情形如何?”
大乔小乔隐隐听得二人议论,皆从房中跑出。看到吕蒙额上肿了个大包,大乔掩口惊呼:“这是怎么搞得?怎的好好一起围城,还打起架来了?”
周瑜并未将缺粮之事告诉大小乔,此时只得简单解释:“许是前线战事吃紧,粮草供应不上,不过周某与子敬兄已在筹谋,两位姑娘不必担心。”
大乔根本听不进周瑜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