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的手一被拉开,脸上的伤口就开始往下滴血,雁姬皱着眉呵斥旁边的丫鬟:“还不快用帕子给姨娘压一压伤口!”
甘珠也赶紧派人去请贺大夫过来给努达海和新月医治,这两天忙了不少的贺大夫一看来人,就动作利索的赶了过来,先给努达海包扎止血,然后又给新月脸上的伤口清洁、上药,新月疼得不住的哀鸣,却被贺大夫叮嘱不能流眼泪,以免眼泪浸入伤口,造成伤口的溃烂。
新月很是看重自己的容貌,这下可不敢再随便落泪了,只眼眶通红的看着雁姬:“福晋……您……云娃她……”
雁姬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云娃这奴才以下犯上,还胆敢冒犯主子,你放心,给她的处罚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新月泪眼汪汪的,急得开口就磕磕绊绊起来:“福晋……奴才、云娃她,她也是一时想不开罢了,她跟着奴才那么久,她一定不是故意的!您能不能,能不能处罚得稍微轻一点儿?”
听得这话,雁姬还没有开口,靠着床头的努达海就已经大怒起来:“新月!云娃这丫头明显是叛主了!就这样的奴才你还要留着!?”
新月踉跄着半跪在床前,用一个仰视的姿势深情道:“可是将军,云娃她从荆州就一直陪着奴才,您忘了当年在望月小筑时,云娃是怎样为我们俩打掩护的么?若不是云娃帮忙,关于奴才的流言蜚语,怕是要传得满府都是了!”
努达海明显也想起了克善伤寒后的那段时间,府中流传过的谣言,他的脸色阴晴不定,“那就饶她一命好了!打上二十大板,然后把她发卖出去!”
新月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努达海的手摇了摇:“将军!奴才一向将云娃视为妹妹,您就看在奴才的份儿上,别发卖她,好不好?云娃和莽古泰是夫妻俩,莽古泰曾经护送奴才前往巫山追随将军,若是让莽古泰知道此事,那他该有多难过呀!”
努达海表情微有松动,他想到的不止莽古泰,还有克善这个未来的端亲王。
新月多了解他呀,一看努达海的表情和缓了,立马趁热打铁,低头贴着努达海的掌心蹭了蹭:“将军,奴才身边也没有几个知心人,您就把云娃留下来好不好?奴才一定好好的劝她,让她好好的服侍将军。”
她这动作让雁姬看得一愣,她原以为以努达海和新月前世的浓情蜜意,就算府里有别的新人,新月应该也能在努达海心里占据很大一个角落,可现在看来,努达海的心里还是有新月的,只这个地位,却是新月宛如宠物一般俯首戢耳换来的。
雁姬不动声色的微微颦眉,目光落在努达海的手臂上,却又是一愣。
那曾经满是纠结肌肉的手臂,此时已经化作了囊软的肥肉,而蜡黄的皮肤上,竟星星点点的长了一些丘疹!
而努达海微微抬起的右手,此时衣袖也往下滑落了少许,露出一片和左边手臂一模一样的丘疹!
雁姬看得一阵不适,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回想着自己上一次看到努达海的手臂时,那上面有没有长这些东西。
太久没有关注努达海这个人,雁姬的脑海里似乎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处,想了半天,雁姬都没有回想起努达海的手臂之前的状态,反倒是想起来一个多月前,自己曾吩咐过甘珠要安排人给努达海增加新鲜感、而努达海也在外出和下属谈到醉酒后,半推半就的享用过安排好的妓子……
面对新月的恳求,努达海的怒气很快就下去了一大半——他的怒气很大程度是来源于云娃竟然敢割伤他,还有一部分就是对于她不愿意伺候自己的恼怒,现在有了新月温声软语的哀求,他也就半推半就的点了头。
努达海低头看着新月,本来想顺手摸摸新月的脸蛋,就如同平时那样做的一般,结果新月一抬起头来,半张脸都包裹着白纱,将她的楚楚可怜遮挡了大半,让努达海的兴致都落了回去。
“行了,那就打她十个板子,以儆效尤。”努达海的语气硬邦邦的,“等她好点之后,就让她跟在你身边服侍。”
眼看着云娃的处罚被定了下来,装聋作哑好一会儿的雁姬这才开口道:“既然云娃日后还留在新月身边,那新月便跟着我一起出去,让她知晓自己的处罚吧。”
新月站起身来,旁边的丫鬟赶紧拿了外边的旗装来给她换好,然后又帮着她理了理头发,不至于让她蓬头垢面的走出去。
雁姬看了一眼努达海:“努达海,你这腿伤都将养了半年了,好不容易准备好了,现在却又是伤了膝盖,可不能再乱动了啊!”
外面等候着的丫鬟仆从们鱼贯而入,收拾床铺的收拾床铺,打扫地面的打扫地面,收纳那些各式各样的用具的就收纳用具。
下人们一个个都低眉顺目的,生怕自己的哪里做得不好被努达海看到了,没有福晋和新月姨娘在旁转圜,只怕到时候就倒霉会受处罚。
没有雁姬的发令,云娃依旧穿着那一身单薄中衣,在还未转暖的晨风里,被押着跪在地上。
“放开她的嘴。”甘珠扫了一眼过去,“云娃,你以下犯上、恶伤主子,将军本来决定打你二十大板,然后把你发卖出府。”
云娃浑身不受控制的一抖,她是知道那些被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