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珠眉头一跳,问那小丫鬟都发生了什么事,小丫鬟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颠三倒四的禀告起来。
“禀福晋,将军昨晚上让新月姨娘伺候着,然后半夜又拉了个丫鬟进房,现在那个丫鬟正在院子里闹着要跳井自尽!”
“那丫鬟的一身皮子都没几处好的了,青青紫紫的,穿着中衣挡都挡不住!”
“她先是砸碎了花瓶,用碎片划伤了将军的腿,然后又划花了新月姨娘的脸!房间里好大一滩血呢!”
“她说要是福晋不去给她主持公道,她就出去大街上告诉别人,说、说堂堂威武将军努达海,是个起不来的软蛋……”
雁姬和甘珠对视一眼,“你可认识那丫鬟?”
“认得认得,她就是新月姨娘身边伺候的云娃姐姐!”
努达海不能人道之后,有一个新月伺候还不够,居然还要再加人进去!而且这个人还是新月身边伺候的丫鬟、跟着新月一路从荆州走过来的端亲王府的忠仆!
雁姬厌恶的皱了皱眉,随即起身往努达海那边院子里去。
走到半路上,闻讯而来的木云也正好和雁姬碰面,雁姬原本不想让她去碰努达海这些糟心的混账事,但木云却挑唇一笑:“额娘,咱们和阿玛可都是一家人,阿玛的院子里出了事儿,丫鬟寻死觅活的闹着,昌光这做儿媳妇的怎么能不去帮着处理一下?”
“额娘放心,昌光已派人去请松庭过来了,到时候我们两人只在院子外等候,只待额娘一声令下,我们就为额娘冲锋陷阵!”
不得不说,现在的木云与前世传言中的形象相差甚远,她风趣又贴心的话语逗得雁姬心情都变得好了一些。
既然木云说不进院子,雁姬也就随她去了,一行人到了那嘈杂吵嚷的院子外后,骥远已经差人放了两把竹椅在院子旁,以供脑袋里淤血还没有散开的他坐下歇息。
见着雁姬,骥远连忙上前行礼,也许是动作间晃悠到了脑袋,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了一些。
但雁姬只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好似看不到他额上的细汗一般,只是吩咐木云:“你们在外边儿待着就行了,若是看到珞琳,可不能放她进去。老夫人那边我已经让人瞒下去来了,她年纪大了,可不能总是受刺激。”
夫妻二人点头称是,雁姬这才让人推开院子的门,抬脚迈步进去。
一进院子,她就看到琴奴和梅荷两人缩在角落里不敢冒头,两人挨着焦急又害怕的模样,莫名的让雁姬想到了挤在一起的鹌鹑鸟儿。
压下那股笑意,雁姬的目光又投向了另一处,那个角落里,衣衫不整的云娃正发疯一样的挣扎着,想要从众丫鬟中间的缝隙里挤到井边去!
雁姬的目光在云娃身上一略而过,这还没有开春的时节里,她穿着单薄的中衣,手掌心沾染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迹,中衣上也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云娃行动间会露出一大截赤裸的手臂和脖颈间的皮肤,原本能算白皙的皮肤上满是骇人的青青紫紫,手臂上还能看到一条疑似鞭痕的痕迹。
正中间的主厢房紧紧的关着门,门槛上有几道血迹分外显眼。
看来是把趁着愤怒的情绪,把努达海和新月都用碎瓷片伤了之后,她就趁机跑了出来要跳井。
雁姬玩味的勾了勾唇角,若是真的想要跳井自尽,那些没学过武的娇弱丫鬟怎么可能拦得住有武艺在身的云娃?
挨在一起的琴奴和梅荷像是见了主心骨一般的迅速小跑到雁姬面前,然后用精简的语言描述了云娃一大早的“发疯举动”。
井旁闹哄哄的一堆人看到了雁姬,有个力大的仆妇拽住云娃的手腕,“福晋来了!云娃!你有什么话就跟福晋说!别开口就是要死啊活啊的!”
云娃浑身一抖,呆愣愣的看着雁姬,突然就挣脱那仆妇的禁锢,扑到雁姬面前,疯狂的给她磕头!
“求福晋为奴才做主!求福晋为奴才做主啊!”
“哦?做什么主?”雁姬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曾经对新月忠心耿耿的丫鬟。
“奴才,奴才本就是已嫁之身,昨晚新月姨娘为讨好将军,强迫奴才伺候将军,还将奴才身上打得没一处好皮了!求福晋帮帮奴才,帮奴才讨个公道啊!”
雁姬沉默了一下,瞥了甘珠一眼。
这就是云娃跟在乌苏嬷嬷身旁学了小半个月的成果?
从前是不懂尊卑、看不清形式,自以为还是和硕格格的大丫鬟;现在则是懂得过了头,还知道借她这个将军府女主人的手来惩治新月了。
甘珠也不知道懂没懂她的意思,反正是上前一步,呵斥那些仆妇:“还不将人押起来?一个奴才,将军享用了你,是你的福气,哪里轮得到你这贱皮子在这里寻死觅活,还求着福晋去惩治你的主子?”
正在磕头磕得哐哐响的云娃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最健硕力气最大的仆妇就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将她的双手一左一右的押在了背后。
“不是、福晋!您怎么能这样对奴才啊!”云娃疯狂的扭动着身体,这番挣扎却没有任何效果,“新月!新月!你给我出来!你就是这样把我当做妹妹看的吗!你现在把我送到将军床上,明天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