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离棠让慕离渊把尸体处理了，不要惊动其他人，她的腿微微发软，看来骨子里还是怕的。
靖王借力给她，一步步的走向了他们的屋子，里面的书卷被翻得东倒西歪。
相比于小一房间的凌乱，这里就像是被洗劫过一样，只不过少的不是钱财。
“有什么想法？”靖王扶着她坐下。
她扶额，揉了揉发酸的脑袋，“这两间房不是一个人翻的，小一那儿应该是别人翻的，可能是个女人，很慌张但却不暴躁。”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儿是那个杀人凶手翻的。”靖王托着下巴，回复道。
“嗯，他不在乎暴不暴露这件事，只想找到东西，这人力气比较大，房间看似翻得很乱，但却游刃有余。”梦离棠指了指，被移开的格架，分明就是找机关才移的。
“你怀疑谁翻的小一那儿？”
“小松。她之前就偷听过我们讲话，还总是巧合的出现在各种地方，来之前我说，在赣州要注意说话，其实是赣州的人因为漕运的关系，大部分耳朵都很好，听风听浪很厉害。”
梦离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有的人甚至通过敲击船体的声音，判断出裂缝和漏水的地方，这也是赣州排外的原因，和外地人通婚会降低好耳朵孩子的降生。”
“迂腐。”靖王受不了如此迷信的说法。
“谁说的准呢，这样只会造就两种极端，一是赣州人的确变得耳聪，二是赣州人固步自封，后代的才能可能会变低。”
“为什么？”靖王听不懂她的话。
“这样说，同一个地方通婚太多，后代子孙的特点会比较突出，或好或坏，人不像动物，血统不是越纯越好。”梦离棠换了一种说法。
“哦，就像渠城的人，眼睛都比较大。”
“可以这样理解。”
“岂不是小松拿走了假的卖身契，神秘人拿走了诉状。”
“嗯，小松估计是想拿诉状保命，她应该看到了小一的死的过程。”
“要除掉她吗？”靖王摸刀起了杀心，只要梦离棠发话，小松必将人头落地。
“留着吧，还有用。”梦离棠盘算，这趟下来，利大于弊。
“你故意的，把小一留在后院。”靖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想得到一个确切的回复。
“是他自己选了这条活不了的路，人各有命，我可不是会往自己身上揽罪的人。”她挽袖开始整理屋子。
“人各有命？一个无辜的孩子，就这样葬送了，你不忏悔？”靖王颇有些指责的意味。
梦离棠翻出一张卷宗，糊到他的脸上，“睁大你的眼看看。”
天临三年，赣州大旱，饿殍遍野，颗粒无收，地主林莽不愿散财，携十岁幼子及数名家丁诱捕孩童充饥，后被发现满门抄斩。
当时他还小可能的确罪不至死，可是他用一个烧饼骗一个小孩儿帮他顶了罪，后来被卖到窑洞，没日没夜的烧瓷。
他奋起反抗劫持了窑洞主家的孩子，成功逃脱后，小孩儿被他顺手推进了河里，淹死了。
阴差阳错之间，他又被抓，默默培养了几年，发现不是读书的材料，被送到醉玲珑销赃。
“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
“他有个毛病，爱自言自语，慕离渊听到他的阐述，便记下了。”梦离棠瞅着靖王傻不愣登的模样，无奈解释。
“天临三年，如今得25了吧，还是孩童模样？”靖王感叹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嗯，这还是他自己说的，埋没起来的不知道有多少，这几天我一直在留意他，他的眼睛和同龄人不太一样，多了些沧桑和算计的味道。”
“我的眼睛呢？”靖王指着自己有神的双目。
“傻！”梦离棠眼神凌厉，“还不快收拾，站着干嘛。”
适时，天空下起了大雪，外面的宴席已经开始散了，红花起白花落，交相呼应。
小松在后厨低着头一遍又一遍的擦碗，一个碗被反复擦了十来次，回过神又怕被人发现异常，急忙去前院帮着收桌干活，强行清空脑袋。
慕离渊把小一的尸体用草席卷好，端来热水使劲的擦洗地上的血迹。
忙活一阵后，他扛起小一往洛西府里去，人们都沉浸在马使司的喜事中，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奇怪举动。
他贴心的把小一塞进了洛西的床下，从柴房抓了几把干草，把床下塞得满满当当，延缓尸体的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