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霜儿赶到楼下,沈墨之已经走进轿内验尸了。
赵庭熠在一旁询问喜婆,“何时发现的?”
喜婆似乎还未从惊吓中走出,新娘子在轿中突然暴毙,这事儿,她拿着喜帕擦了擦额上的虚汗,颤颤巍巍道:“回赵大人,今早给新娘子递吃食时,她就没回我,我以为她睡着了,就将吃食放在了一边。等我再次去看时,发现吃食竟一口未动,便上前查看,掀开了她的头罩。”
此时喜婆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好似刚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我看到新娘子瞪着眼睛死死的看向前方,嘴角挂着未凝固的黑血。”
待她说完,沈墨之已经验完了尸体。
赵庭熠看向了他,“查出什么了吗?”
沈墨之点了点头,“尸体面部狰狞,四肢僵硬,口唇指甲明显青紫,口中吐出的黑血测出含有毒素,口中还残留部分毒液,是含毒自尽而亡。只是,她的手脚均被捆绑住了。”
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这死去的新娘,我们都认识。”
正是杨府的私生女桂莲,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被冷落在一旁的李霜儿有些失落,好似有了沈墨之,赵庭熠再也不需要她了。
她掀开轿帘看了死者一眼,小声询问赵庭熠:“这桂莲生前便与杨府的家奴阿福暗生情愫,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看这迎亲的阵仗,倒不像是阿福能出的起的。
赵庭熠并未理会她,凝视着一旁喜婆,“轿中之人是谁?”
喜婆垂着头,眉头紧皱,“回赵大人,是码头县磨豆腐的吴瘸子的女儿。”
赵庭熠微微挑眉,并未将她的谎言戳穿,“要嫁到何处?”
喜婆的额上又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她有些紧张道:“嫁给河口村的李员外。”
一旁的李霜儿都看不下去了,插嘴道:“你我劝你别说谎了,这死者我们都认识。”
“还不说实话?”冰冷的语言似利剑一般锁住了喜婆的颈喉,她抬头对上了那寒潭般深邃的眸子,再也招架不住,跪在了地上。“回赵大人,奴家不是故意说谎的,只是这事我也不知怎会变成了这样。”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娓娓道来:“此桩婚事,原本吴瘸子将女儿卖给了河口村的刘麻子,可这新娘子竟被调换,我也是刚刚才知晓。”
赵庭熠自然不会相信她这番说辞,“新娘一路都是你来照料,而你却不知新娘已被调换?”
喜婆的眼珠转了转,“新娘一直盖着头罩,奴家也无法辨别她的长相呀。”
李霜儿冷嗤一声,“就算看不到面相,这体态声音发生变化,你也能有所察觉吧。毕竟从清水县到河口村可要行七八天的路程呢。”
“回这位小官爷,虽说从清水县出发路途遥远,但奴家并未察觉。”喜婆将头低了又低,叫人无法看清她的神色。
李霜儿眯了眯眼道:“这新娘根本不是你说的码头县吴瘸子的女儿,而是清水县的,刚才你可是亲口说的呢。”
喜婆神色慌张的跌坐在地,这才知道刚才所说的话露出了破绽。
她见再也隐瞒不住,将实情全盘托出了。
原本嫁给刘麻子的,确实是吴瘸子的女儿。码头县和清水县只有一河之隔,这事很快传了出去。
这日,来了名男子,他的怀中还抱着一名昏睡的女子。他提出将新娘调换成怀中之人,并给喜婆相当一笔好处。
这喜婆见钱眼开,见他怀中女子比吴家娘子还要好看几分,立马应下了此事。
却没想最终酿成了惨案。
李霜儿追问道:“桂莲死前有没有说什么?”
喜婆点了点头,“她一直在轿中哭闹,说要去找阿福。后来,我看她实在闹得厉害,就将她捆绑了起来。并说出了事情,那日送她来的那位就叫“阿福”。却没想她身上竟藏了毒药,竟然服毒自尽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如烟,神色有些激动,这新娘是嫁给刘麻子的,那至少证明她的妹妹小桃没事,再过不久,自己就可以见到她了。
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向人烟稀少处逃窜。
李霜儿一眼便认出,那人是阿福。
她摸了摸福袋,召唤出了差点和他撞名的来福,指了指那逃窜的背影,“来福,去把那人抓住。”
来福应声龇着獠牙,撒开腿跑了出去。
阿福只觉得裤腿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低头一看,脚腕已经破了皮,溢出了丝丝鲜血。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什么也没有,正纳闷是什么伤了自己,面前却出现了一道身影。
李霜儿冷冷的盯着他,“好久不见。”
——
跪在众人面前,来福老实交代了一切。
他对桂莲并非真心,而是一直惦记着杨老爷给她的嫁妆——清水县的两间商铺。他早已有了其他的红颜知己。
在骗取了桂莲的信任后,他已经拿到商铺的契书。桂莲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几日前,他听闻隔壁码头县的吴家小娘子,要嫁的刘麻子之前娶了十几个老婆全部失踪。这才萌生了坏的念头。将新娘调换成了桂莲。
竟没想这桂莲是个列性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