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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的灯光笼罩着他,一头棕色短毛卷发乱糟糟,让她想起隧道里卖艺的流浪汉。
他是个冷漠的人。
他是个热血的人。
尔栖走近他,挡住光,洒下片阴影。
时肆停手,抬头,面色憔悴,眼神黯淡。
她朝他伸出手,他无动于衷,低头继续刻。
力度越来越重,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刀划在手上也感觉不到。
尔栖去抢他的刀,他不肯。
两人都犯轴,争夺起来,时肆终于忍受不了松了手,倚在墙上,面如死灰:
“其实你想要我的命,可以直接说的,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任何要求,哪怕是赴死。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栖宝,你一次次从鬼门关拉我回来,一遍遍教我好好活着,难道就是为了今天给我致命一击吗?
我不懂,我以为你是爱我的,我把你看作来拯救我的天使,我把你当作信仰,可你在蹂躏我,践踏我,和我划分界线。”
他小声哭起来,眉头锁得紧紧的,痛苦不堪: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追随你的脚步回来,可你好像忘记我了。
栖宝,你不能这么对我,如果不是喜欢,你当初就不该招惹我啊,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为什么啊?!”
他捂住脸,哭得心伤,哭到地上,带着绝望,隐忍又偏执。
尔栖顾不及想他说的话,跪在地上,捧起他的脸,为他擦去泪水,声音哽咽:
“时肆,时肆……我不知道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但我真的喜欢你,不是骗你的,你要我怎么向你证明呢?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吗?”
时肆疯狂摇头:
“不要不要,我不要栖宝的心,我不要栖宝的心,我不配,我不配啊,栖宝,我不配啊!”
尔栖有些不知所措,看他那么痛苦,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连句漂亮话都不会说。
她被隋雨石催眠过,她不知道时肆嘴里说的拯救是怎么救的,不知道从鬼门关拉回来是怎么拉的。
他哭,她跟着哭。
她知道抑郁症很痛苦,发起病来无所顾忌,时肆都这样了还在控制自己不伤害她。
她难受得要命,紧紧抱住他,试图传达温暖给他。
六芒星项链从衣领处跳出来,带着她的体温。
她吸吸鼻子,把头靠在时肆肩上,声音温软得不像话:
“时肆,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