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最后两天,罗温·兰卡才收到来自马尔福家族的邀请信,看着信件里那有些歪斜的字迹,这明显表达了主人的不重视以及不耐烦。罗温微微笑了笑,不打算将这件事纳入自己的思考范围。
毕竟这是马尔福“应得”的。他们值得。
罗温扬了扬手里的信件,眯起眼看着透光的信件。她似乎毫不在意。回想起斯内普一脸“我不是你的猫头鹰”却还是把信递给自己的别扭样子,罗温感觉很好笑。罗温的嘴角微微上扬,伴随着微风吹起她糟乱的头发,这一幕似乎让安静的她看起来比以往清秀不少。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越来越关注于自己从一开始就打算远离的人,反而愈发喜欢跟对方争吵辩论,即使最后吵的双方都遍体鳞伤,他们双方似乎都不愿意停下。这似乎是一种奇妙又诡异的默契,总是会在最该道歉的时候进行鱼死网破的攻击,总是在伤口最痛苦、精神最为绝望的时候转身离开。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痛苦并深知如何一击毙命——斯内普知道罗温的童年与家庭跟他一样不幸甚至更胜一筹,罗温知道这些年的斯内普后悔曾经并拼尽全力挽回却依旧要忍受最爱之人的眼睛长在此生的仇敌脸上。他们总是能用对方的软肋和最深处的痛苦作为武器扎伤对方,却从不考虑这些武器是否也刺伤了自己。庭院的风有些大了,云彩也逐渐变成橘色,已然一副将近傍晚的色彩。罗温不打算继续久留,动身前往自己的寝室——已经有一两个舍友回来了,虽然她们从来不打照面。
不过罗温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有多容易:毕竟获得马尔福的资助、打赢了弗林特是一回事,获得认可又是另一回事。
而庭院里,她身上的袍子,寝室,整个霍格沃茨到处都是这种东西——上面都赤裸裸地写着泥巴种三个字——一种来自斯莱特林恶心阴险却有效的心理战术。
罗温的置之不理与不屑一顾终究在一点一点积累着整个蛇院的怒火。而这怒火或许只是因为所谓的麻瓜、泥巴种这些所谓的不同开始的,巫师世界与麻瓜世界的永久隔阂。
邓布利多做不出的完美问卷,格林德沃的失败答案,伏地魔的错误尝试以及其他人的所有努力都未能解决的隔阂,就像巫师与家养小精灵一样,赫敏的行为让大部分巫师感到不解与反对。罗温与这个崇尚纯血的学院之间激烈爆发的争斗,却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谁都知道罗温是一个形单影只的人,没有人愿意靠近,没有人愿意去了解她心里到底是否在乎,是否孤独,又或者是否在等待一个在无尽黑夜中的一盏灯,冰冷雨夜里的一把伞。她和斯内普都是这样,封闭着自己的内心,却一直渴望有人能够读懂自己的心思。
对于斯内普,莉莉·伊万斯累了,她对于这段关系感到痛苦,他们的关系破裂是必然的,但是斯内普曾经真真切切拥有过一个莉莉。
而罗温从未拥有。
她的背影在黄昏下的长廊里显得孤单萧瑟,冷风吹起她的衣角与碎发,无神的双眼看向被风吹起的仅存的枯叶,似乎在思考自己的未来去向是否也会像这落叶一样随风飘荡。远处站立的斯内普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站了很久,但是他并没有走向罗温的打算——相反,他转过了身,走向逐渐繁星满天的夜空之下。
收到信件的第二天,罗温在暖阳的照耀下伫立在马尔福庄园的大门前。大门宏伟壮观,往里看去还能看到高傲的白孔雀在草坪上闲庭信步。而德拉科·马尔福则是站在远处的住宅门口,远远地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不高兴,甚至都能想象到对方垮下的小脸,就仿佛嘴角挂着两斤秤砣一样——想到这对父子惊人的相似,罗温·兰卡立马联想到了对方的放大版表情,对着为自己开门的小精灵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但是很快就收敛了。突如其来的微笑和噤声把开门的小精灵吓个够呛,疯狂地用自己的头撞击着门柱和几乎失声的尖锐哀嚎来求得罗温的原谅。
罗温在小精灵的带领下走过一只又一只的白孔雀身侧,看着尚且明媚艳丽的庭院和草地,再联想日后的景色,她确实很想知道马尔福对于自己家的“白孔雀”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想法。但也只是很想而已。毕竟谁会知道结局该怎么演才会得到他们都满意的样子?
就像哈利所期许的一样,杀死伏地魔以后,其他人的结局呢?邓布利多,斯内普,疯眼汉他们献出了生命,他们的结局哈利自己都不满意,但是他无法挽回。又能有谁去说世间所有的结局,能够让所有人满意?
不过是给幸存者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安慰而已。
罗温看着华丽大气的马尔福庄园,思绪乱飘。德拉科看着逐渐走近却还不自知依旧东张西望的罗温·兰卡,心底暗嗤这个没有家教的泥巴种,但是又打心底害怕她的能力会伤及自己和家人,只好尽量做出欢迎的表情——但是那种扭曲的面容、无神的目光让德拉科看起来反而更像具象化的摄魂怪。罗温站立在德拉科前面的不远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这样子的门神似乎格外适合伏地魔占领的马尔福庄园。
“关于那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在一段奇怪的沉默气氛后,德拉科突然对着神游天外的罗温说出了一句话。罗温眨了眨眼,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