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成看着王媒婆,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却不知道这老女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只能先跟着听着,而王媒婆却是唾沫横飞,越说越起劲:“林爷,我可跟你说,这事儿啊不是一般的难办。你想想啊,你们家虽然没有那婆媳之间的麻烦,可你们终究是逃难过来的,不是本地人,你们的底细终究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东西。再者,你又有两个孩子,要是一岁三岁的倒还不妨,可你们这孩子大的那个都能帮助家里点事情了,你说说,谁家姑娘愿意平白过来帮人养了孩子,养了孩子却得不到那孩子的好?女人这一辈子,嫁完人,那就把自己一辈子的命数都钉在那里了,你啊,也得多替我们这些女人想想不是……”
杨玉成突然抬手打断了她:“那王媒婆你的意思,这婚事就成不了了?”
“这倒不是……”王媒婆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接着又吃了口茶,反倒往座位坐深了几分,笑意浮上了面颊:“我们县县令的女儿,那出落得可算是标志,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是个不错的对象。也就是你,放别人我都不赶着去求,经我好说歹说,这亲事人家方才愿意点个头,只是……”
王媒婆又喝了口茶,然后轻轻把茶杯放下,然后笑着就不说话了。
杨玉成立刻识相地把五两银子推到了王媒婆的面前:“这当然不能让你白受苦了……”
“哎呦,这怎么说的呀……”王媒婆立刻笑逐颜开,将那银子摸走,又偷偷掂了掂,回过来看着杨玉成道:“我是个粗人,只有些笨办法,不过少不了你要吃些苦了……”
说着她又在杨玉成耳边叮嘱了一番,然后才被笑着送了出去。
送走了王媒婆,杨玉成回头突然看见赵修铠在堂后面偷看,眼神之中,满是警惕的神色。
杨玉成一笑,上前将他的小手牵起来,然后带到正堂,把他放到了腿上,抚着他的背轻声问道:“弟弟睡了?”、
“睡了。”赵修铠奶声奶气地答道:“叔叔,你真的要给我们找个母亲吗?”
“那是当然。”杨玉成叹了口气:“你和锦谦受了苦,我自然不想瞒着你们,我们要是不能在这里安顿下来,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呢……还有,不是说了,要叫爹爹吗……”
谁料赵修铠突然埋进杨玉成的怀里,突然哭出了声来:“我想爹爹了……”
杨玉成看着他,恍然间仿佛回到了五九皇难的那个晚上,眼圈不由也跟着泛红起来:“好孩子,很多事,就让他埋在心里吧,日子总会过去的……”
赵修铠到底还小,在杨玉成怀里哭了好一会儿,竟然慢慢睡了过去,当杨玉成把他抱起,鼻子上竟然吹起了老大一颗鼻泡。这情景,逗得杨玉成也不由笑了起来。
杨玉成将赵修铠放好,从里屋出来,抬头却看到黄长安在那里坐着,不由笑着行礼道:“父亲大人安好!”
黄长安回过头来,笑骂道:“你这人,人前调笑我也就算了,人后还埋汰我,你这是怕太宗皇帝不会把我请去是吧?”
杨玉成轻轻一笑,往一旁坐下,从袖里把手帕取出,照着胸前擦了擦道:“有什么就问吧,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黄长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意味,但他还是看了眼后堂的位置,又看了看杨玉成的胸前,问道:“哭的?”
杨玉成点了点头。
黄长安叹了口气,转而道:“不说了,都是孩子,慢慢来吧。我来是跟你商量,一来,这屋内没有伺候的人,诸事不便,需要添置一些,二来,两个孩子,特别是修铠,已经到了该学一点东西的时候了……”
杨玉成皱起了眉头:“我不是没有想过。你不知道,我偷偷查看了他的根骨。”
“怎么样?”黄长安看向杨玉成。
可杨玉成却摇了摇头:“小小年纪,到处颠沛流离,又在那地穴里待了许久,寒气侵体,伤了根本,这辈子只怕都无缘习武了……”
“这……”黄长安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即便自己医术高明,可成长之时伤了根本,本源损耗就如那天残一般,不是药石所能改变的了。想到了这里,他不由叹了口气:“唉,学武不成,学文如何?”
杨玉成却还是摇了摇头:“我在路上,教了他几首诗文,他虽听话,日日背诵,却直到今天都没有记下……”
黄长安深深叹了口气:“就让他跟在我身边吧,我再尽力给他调养调养,总会好起来……”
“好。”杨玉成并没有犹豫。
黄长安起身离开了这里,杨玉成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黄长安似乎比以往要多了几分伤感,但杨玉成并不想管他,他更关心明天的事情。
一大早,杨玉成就起来在前堂等着王媒婆,王媒婆笑盈盈地进了前堂,说那边安排了姑娘在县城外的黑水桥上等着,想要与杨玉成见上一面。
今天的王媒婆同样打扮的花枝招展,这会儿边摇着扇边笑道:“林爷,等你看见了,别的老婆子我不敢说,只要你瞅上一眼,保管你那三魂六魄啊,就跟着县太爷的闺女飞走了。”
杨玉成笑而不语,跟着王媒婆出了门。
他今天穿了绣着金线的衣袍,故意把自己打扮得俗气了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