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甘棠关上,刚刚击退了前韩大军又一次攻城的宇文靖手扶垛口看着城下愣了好一会,这才扭头对副将陈辉说道:“都七天了,燕京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如今城中兵马加起来还不到八千,若是援兵再不到,甘棠关危矣。”
陈辉安慰道:“大人,从甘棠关到京师,哪怕是快马也要三天,要是再加上兵将差遣,粮草准备,我看最快也要半月才能到达。就算朝廷能派出骁骑卫,他们日夜兼程也要七天,所以我们还要独自支撑些时日。不过大人放心,甘棠关与凤鸣城不同,我们有李大人的消息,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再加上城中粮草充裕,地势险要,守两三个月没有问题。”
“但愿如此吧,希望朝廷大军能够早日到达,若是甘棠关丢在我手,宇文靖有何面目去见历代先帝。谁能想到,魏通竟然会卖城投敌,若不是绩儿要去凤鸣城碰巧救下了赵明等人,我等一样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可惜了我那老兄弟,前些日子还来信说让我去凤鸣城一聚,可如今已经阴阳两隔了。”
“大人,虽然李大人已经战死,可听说李家小姐和少爷好像都逃出来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通过魔云岭回到大燕。”
宇文靖闻言又叹了口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回到大燕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月儿那丫头老夫甚是喜爱,这才刚去信为其提亲,不想就有如此变故,可惜,可惜啊。”
正说话间,陈辉突然手指前方道:“大人您看,他们又要攻城了!”
宇文靖冷笑了一声:“来的好,传令中军迎敌,老兄弟,你的在天之灵且看哥哥如何为你报仇。”
……
天色渐黑之时,当攻打了一天的前韩大军开始撤退时,甘棠关前已是尸积如山,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受伤士卒的哀嚎声也不绝于耳。
前韩大帅韩山虎在命人打起打扫战场的信号旗后,这才从九尺多高的帅台上缓步走下,而一直在下面等候的副帅郭克奴往前几步说道:“大帅,这几日我军伤亡不小,硬攻恐怕不是办法,要想个办法才好。如果不能迅速夺下甘棠关,待燕国援军赶到,到时候双方成胶着之势,对我军会极为不利。”
韩山虎皱眉道:“甘棠关地势险要,整座城池建于岩石之上,又依山傍水,什么都不缺,想要巧取确实难上加难。你去看看能否找当地之人问问,有无其他小路可以越过甘棠关,使我对其形成前后夹击之势,那时此城将会手到擒来。”
郭克奴笑道:“大帅怎么忘了,魔云岭的守将魏通可是地道的大燕人,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郭帅,说心里话,我对此人极其厌恶,身为燕国大将,被燕王委以重任,却干着卖主求荣的勾当,这样的人留在我大韩,迟早是个祸害。他连自己的大王都敢出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觉得我说的在不在理?”
郭克奴笑道:“大帅说的没错,其实我也不待见此人,怎奈该装的样子还是要有的,要不然哪里还有这种人为我大韩所用。不过大帅放心,等灭了燕国,凯旋回归之时,我自会将其处理掉。既然您不想见他,那我去问问,好人你做,坏人我做,怎么样?”
听郭克奴这么说,韩山虎与他对视了一眼,不禁放声大笑。
而此时的甘棠关上,宇文靖正坐在那里让军医包扎胳膊上的金创,虽然伤口外翻如同婴儿的嘴唇,可他眉头都不皱。
陈辉在点检过伤亡后一脸愁容的来到宇文靖面前:“大人,要是照这么下去,不出三日,我们将无兵可用。今天阵亡的将士就有一千三百二十一人,轻重伤将近两千,现在城内还有五千兵马可用。可如果明天还是如此,估计后日我们的守城将士就将出现缺口。”
就在这时,宇文绩从城下跑上来说道:“父亲,孩儿挨家挨户做了动员,除去老弱病残五万余人准备这几天出城疏散外,还有两万青壮年准备与甘棠关共存亡。只是这其中很多农户根本不懂武艺,所以我反复筛选,将猎户,铁匠等会些武艺的住户留了下来,共计七千余人,将他们编入队伍,共同抗击前韩兵马。”
宇文靖点头道:“好,你回头告诉他们,不管是阵亡还是受伤,所得抚恤三倍于普通士卒。绩儿,甘棠关几日内不会有危险,为父怕的是韩军会从西山那条险路突进关后,虽然我派了五百人在那里把守,可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还是你再带一百军士过去。记住,千万不能有失啊,要不然大燕就完了。”
宇文绩领命走后,宇文靖又对陈辉说道:“陈将军,我听说凤鸣城之所以那么快失守,和内应有很大关系,这些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盘查,切不可留下隐患,城门那里万万不可有丝毫疏忽。”
陈辉道:“大人放心,我已经开始着手再次排查了,前两次确实也抓到了数人,只是担心还有漏网之鱼,所以再排查一遍。”
甘棠关西面的山上有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除了偶尔有郎中进山采药,平时没什么人走。小路接近山顶的位置有一段三丈高的悬崖,想要翻山这里是必经之路,宇文绩就率领六百军卒驻守在上面。
眼见已经到了子时,山下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名军卒小声道:“少将军,我看您还是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