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夕神色一惊,也未曾想到此时娴妃会说出这种话,连忙拱手朝着武康帝拱手,“陛下,昨夜太子……”
然而她口中的话尚未说完,萧玥显肃然打断她,拱手行礼,“父皇,昨夜儿臣一时糊涂,请父皇恕罪。”
他这话一说,殿内一片寂静,静得连殿外雪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气氛凝重至极。
跪在地上的那两个朝中大臣恨不得原地消失,就连陆父陆母也有些讪讪然,恨不得退出殿内。
果然,下一瞬,武康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上怒气横生,“你说什么?你给朕再说一遍?”
陆怀夕视线一动不动落在萧玥显身上,昨夜萧玥显分明是来救她的,才杀的楚黎,又拱手开口,“陛下,不是……”
她话依旧未说完,又被萧玥显打断,他拱着手跪下,“儿臣昨夜确实是去杀娴妃的,才恰巧救了河清郡主,儿臣甘愿受罚,请父皇责罚。”
而陆怀夕震惊,这明明是娴妃的诬陷,他自己也没有做过此事,而且她是来救她的,直接说出来就好了,不明白萧玥显为何要认,要将自己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被旁边的陆母给扯住衣袖,示意她别说话。
武康帝眸中带怒,不客气的指着他骂道:“好你个萧允,这些年朕是不是对你越发纵容了,你才如此放肆。”
萧玥显依旧跪着,背脊直挺,神色从容不迫,“父皇恕罪,儿臣甘愿受罚。”
殿内又是一片宁静,沉重且肃静,过了好一会儿,武康帝眸中带怒,浑厚的声音响彻殿内,“都给朕出去。”
众人窸窸窣窣的从地上起来,弓着身退出殿外,几人站在殿外,不敢离开也不能离开。
陆怀夕抬头对上他们阴冷的视线,袖中的拳不受控制的握紧,内心一片怒火。
殿外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他们在殿外等候了不到半盏茶的的时候,武康帝的贴身公公便带着萧玥显出来了。
他视线紧紧的落在陆怀夕身上,陆怀夕也紧紧地盯着他,两人互相看着彼此,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
那公公朝着萧玥显行礼,“太子殿下,陛下让你后日领完罚后,再去思过。”
他微微颔首,“孤明白。”说完,又深深地凝望了陆怀夕一瞬,才转身顺着殿外的回廊走去,是朝着东宫的方向。
萧玥显走后,那公公又看向他们,说让娴妃直接回钟粹宫去,而陆父陆母他们也能出宫回府了。
陆怀夕与父母一同走到宫门,她一个人走在最后面,内心十分复杂,甚至有很多无法用言语来说明白的东西。
伴随着她步伐,心里那种想去问问萧玥显的想法也越强烈,想问他为何不说是来救她的,为何要承认娴妃的诬陷。
脚下步伐越迈越小,仿佛有着千斤重,最后停在原处,怎么也迈不开步伐。
陆母见她半天没跟上来,又走回去拉她,忍不住问,“你停下干什么呢?”
陆怀夕神色凝重的摇头,“没什么?”走了两步,倏地停下脚步,挣开陆母的手,“娘,我有东西好像掉了,我回去找找,你和爹先回去吧。”
说完,不等陆母回话,转身就跑,陆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与跑去的方向,根本就不是他们刚才过来的地方,心下一下子就明了。
跟着唉声叹气一声,陆父也跟着转过身来拉住陆母的手,“随她去吧!她不问清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先回去吧!等会儿太子殿下应该会派人送她回来的。”
陆怀夕脚步不停的跑到东宫,其实她并不认识东宫的路,但是她这次却是跟着自己的感觉在走。
一路跑到东宫门口时,已是气喘吁吁,东宫的侍卫早已认识她,自然拱手行礼放行。
进到东宫大门,朝着里面没走几步就停下脚步,萧玥显站在一棵树下,正眸中带笑望着她。
他们之间距离相隔不远,她停下脚步未动,那边树下的萧玥显却已抬起脚步上前,走到她眼前,“跑这么急干嘛,我又不会走?”
他唇角含着笑,温柔中带着沙哑,话虽然是在说她,可语气中却尽是宠溺,像是在哄着又像是在宠着。
陆怀夕抬头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说话,心尖跟着一颤,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萧玥显又十分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跑过来的?可是有话要跟我说?进去喝杯茶,我们慢慢说!”
她跟在萧玥显身后,进入殿内,是他平日会客的地方,她视线低垂着,落在他们相握的指尖上好一会儿,才倏地反应过来,连忙动了动手指。
前方萧玥显感受到她的动作,也跟着松了力道,陆怀夕将手抽出来,才跟着他走到矮几边坐下。
殿内烧着地龙,本来和暖舒适,是不会感觉到热的,但是陆怀夕刚才一路跑过来,进到屋内时,便感觉有些闷热,抬手抚过额头。
萧玥显倒了茶递到她手边,看见她那动作,“可是觉得热?热的话就解开披风。”
陆怀夕刚又动作,萧玥显便起身上前,抬手将她的披风解开。
两人挨得近,近到陆怀夕一眼就能看清他垂着眼睑的纤长睫毛,一根一根,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