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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引子(1 / 2)

正和六年三月,突发大雨,数日连绵不绝,洪灾一发不可收拾。先后有十余郡县受灾。常言道,天灾人祸苦的只有百姓黎民。如今上有官家强征暴敛,下有强人四处劫粮,妖物异兽也虎视眈眈。正是百里不见炊烟,路人皆现菜色,哀嚎撒遍大地,哭声直上云霄。通往东海郡的路上,乌云密布,阴雨不断。一路而来,饿殍独坐路旁,伏地待死者不可数。有这么个行脚道人也随饥民而来。他身上盘缠干粮早已施舍完。离县城还有四五里路,雨势渐大,道人拉低斗笠儿,把脚步加快些。

这时一只嘴里叼着血淋淋之物的野狗,飞似的从道人旁边逃窜而过,后面还有几只同类紧追不舍。这畜生只顾逃窜,却不见迎面马车驶来。哒哒马蹄声过后,一声哀鸣,那野狗再也起不来。驾马车的车夫,拉住缰绳想要看清撞到何物。一个满脸污迹、身披蓑衣的老妇趁机急忙上前挡住马车。

这老婆子朝着车上人,鞠躬卖笑道了几句,顺手把三个衣衫褴褛,乱发间插着草标儿的孩童,拉扯到身前来。车上的人不耐烦地摇摇头,老妇赔笑欲继续讨价。后面押着犯人的公人却嫌她挡路,叫骂两声就扬鞭欲打。老妇唯有扯着三个孩子退回路边,其中有个羸弱孩子,没走两步头一歪便倒在泥水中。方才那几条野狗如逐臭之蝇围了上来,张牙咧嘴准备大块朵儿。老妇立在原地麻木呆滞看着并无上前之意,两个孩童躲在其后,不知如何是好。

道人见状正要上前相救,但有个好汉快他一步。但见那人身高八尺,面阔眉浓,双睛碧绿,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手里拖着一柄齐眉点金钢枪。汉子快步上前大喝两声,那些野狗便望风而逃。汉子小心把泥水里的孩童扶起。那孩童尚有气息,只是在乱世中,他又能活多久?汉子把孩童带回老妇身边。而那老妇只是冷冷斜瞥一眼,便吆喝三个孩童顶着大雨,往那株挤满了人的大树下走去。

汉子呆立原地,看着老妇与孩童背影,不由得仰头叹息,只得转身继续上路。正巧在那道人目光相遇,而此时天空之上也是风起云涌,残雨渐散。汉子看了眼道人,点头为礼低头匆匆而行。

入城来,虽一墙之隔,却天地异样。这市井人烟辏集,车马骈驰,一百二十行买卖,诸物行货都有端的整齐。道人正行在人流之间,不觉见一簇人众围住了十字街口看榜。众人扶肩搭背,交颈并头,却不懂榜文里写的是什么。有好事之人把旁边替人写书信的老学究请过来念道一下。

“第一张是招兵杀贼的榜文,说的是:今,盗匪横行,伤人甚多,故郡县破格招募义勇之士,投军为国家郡县效力。” 老学究指着有官印的榜文说道。

“投军不就是为了钱财,还说什么国家社稷啊。如今这世道,不就是……”有人愤然大声道。他身边之人立马把他嘴巴捂住,拉到一旁去。

对于刚才之事老秀才早已见惯不怪,指着中间最大的榜文又念了起来:“中间的是悬赏令,东海郡雁门县依奉监察府指挥使司,下令追捕杀人狼妖。此妖时常在武阳岗周边作乱,残杀过路之人。如今特意张贴悬赏榜文,招募能降服狼妖之伏魔人。但凡能除掉狼妖,赏钱白银三十两,另有县中大户认赏绢布三匹。”

听到此处,那道人露出不经意的笑容,心想也没白费自己走了两天两夜。只见他挤到前面,揭榜而去,在众人诧异目光下渐行渐远。

“哎,又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伏魔人……”身后有人低声惋惜道。

第二日,这道人提着个染血袋子,出现在县衙前。这衙门前由两百多块麻石铺就,其中腾出一块地方,在地上五个大小不一的石锁,各自排开,石锁后面那木架子上还放着棍棒器械,木架子后面一张长方形书案。昨日所见的那汉子正与那募兵的小吏说起话来。

“汉子,你有这般力气,又识文断字,日后在军中必有作为,可不要忘记家乡人。”小吏看似开玩笑般说道。

汉子朗声道:“若他日小人建功立业,定然不会忘了根在何处。”

一个正收拾器械的小吏听了这话,摇摇头暗自取笑,如今这朝堂混沌,哪里容得下有志的好汉。

拿笔的小吏又像寻汉子开心般问道:“汉子,何故入伍当兵?”

答曰:“古语有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国家危在旦夕,我唯独有这么一身手段,若此时还不站出来做些事,就妄为大丈夫,妄有七尺男儿身!”

这话激昂有力,但就连那个提着布袋前来的道人听了也暗自冷笑。那两个小吏更夸张大笑,说以后这儿会出个大将军。好一阵子止住笑意之后,拿笔的又问道:“汉子,我还没记下你的高姓大名。”

“小人,姓斐名弘大。”

小吏一边记下汉子名字,一边笑说:“可能下次再见,我要称呼你作斐大将军咯。”然后又瞥了眼站在后面不远处的道人问:“这位道长,你也想替国家出力?”

道人摇摇头,不慌不忙说道:“贫道乃伏魔道人,道号无踪。这是你们悬赏的狼妖头颅。”说罢把手中布袋,往地上一扔。公人看了眼袋子露出的东西,既喜又惊,大叫一声起来。

斐弘大顺着叫声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血污满嘴的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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