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跟着我干什么?”
一路走到凯乐大浴室的门口,凌书然发现两个小屁孩仍然跟着自己,他就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合着这是两个无依无靠的跟屁虫,骂也骂不走、甩也甩不掉。
两个人受了伤一步一拐地继续跟着,也不说话,见凌书然进了浴室的大门,他俩就在大门口的墙角坐着,不动声色。
偶尔有从浴室里出来的人看见了两个穿着破烂的孩子浑身是伤地靠在墙边,还会好心地丢一些零钱。
“哥,我们这属于要饭吗?”
李尚吉看着自己脚边的零钱两眼放光,但是这种不劳而获的喜悦还是让他感到了一丝屈辱。
“我们这属于捡漏,白手起家。”
李尚元摸着弟弟的脑袋咧嘴一笑,躬着身子去捡地上的硬币。虽然不多却能让兄弟俩买个馒头填肚子了。
忽然,出现了一双穿着皮鞋的大脚,踩住了李尚元正准备捡的钱币。
“先生,您踩着我的钱了。”
那人轻笑一声,弯下腰来看着李尚元,圆圆的黑色镜片反射出少年骨骼分明的脸庞。
“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钱?我可以说,这是我不小心丢的。包括你手里的那些,也都是我丢的。”
李尚元眼睛微微一眯,眉头皱起,手上青筋暴起,两个手指捏着硬币像是用了狠劲儿。
钱虽然是白拿的,但若不是兄弟俩挨了一顿毒打,也未必有路人会动恻隐之心。被人生生掠夺去,才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与正义。
见李尚元准备和眼前的流氓硬刚,李尚吉突然拉起哥哥的手,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弟弟拽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李尚吉带着哥哥迅速躲进刚刚的那间锅炉房,藏在柴火堆里,一声不吭。
事情发生得太快,全过程不超过三秒,流氓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孩子已经没了踪影,像是巷弄里窜得最快的那种饿鼠,一溜烟儿便消失不见。
他尴尬地俯身装作掸一掸鞋面上的灰,低下头将脚底的一枚硬币捡起,塞进自己的口袋,吹着口哨转身离开。
听见那人没有追过来,李尚吉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担心地几乎要哭出声来,“哥哥,不要和他们硬刚,我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孩子抽泣着抹去流下来的鼻涕,“我很担心你,哥哥你不能死。”
李尚元感动地把弟弟抱进怀里,他小小的身体给了自己无限的力量,“好,哥哥答应你,保命为上,绝不硬刚。”
两个人从柴火堆里爬出来,轻轻地把锅炉房的门掩上。这里空间不大,有一个大热灶正在烧着,管道通向不知名的方向。
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有人添炭加柴才对,若非如此,岂不是炭火烧没了,热水便也没了。
旁边的桌上有一个破陶碗,里面放着一大块醒好的面团。
四下无人,李尚元决定直接征用这块面团,这儿有现成的面团和现成的灶火,贴几个饼子易如反掌,若是做好了拿到街上去卖,再把挣的钱还给这面团的主人,他们岂不是又挣了一笔!
说干就干,李尚吉负责捏面团,李尚元负责贴饼子,不消一刻钟,两人就做了十多个饼子,灶火极旺快速翻面,饼子新鲜出炉。
李尚元在上面撒了些自家带出来的秘制椒盐,用住持给的装粮食的布袋包着,兴冲冲拿到街上去卖。
“吉儿,你也累了,就在这儿歇会儿,哥哥卖完饼子立刻回来接你!”
李尚元走到浴室门口,见到一个人便开始推销自己的烧饼。
“香喷喷热腾腾的饼子,一块钱一个,不好吃不要钱!”
许是这里的人都不太习惯吃饼子?李尚元发现根本没有人理会他,大家来来往往地似乎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先生,尝尝饼子吧,很好吃的!”
“不用不用。”西装革履的男人,对着他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小姐,好吃的饼子,要不要!”
“不用了,谢谢......”优雅的女士戴着皮手套,对着他礼貌地挥了挥手。
虽然所有人都很礼貌,但是没有人接纳他;虽然路人们看上去都很优雅,但是没有人想要买他的饼子。
正在李尚元无比沮丧之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矮矮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饼子,似乎在示意他给她一个。
“香喷喷,香喷喷!”
孩子见李尚元不为所动,伸出臂膀朝他焦急地索取起来。
李尚元抬高了自己的手,犹豫了一下,但看这个孩子白白净净,又穿着一身锦缎的旗袍,脖子上还挂着银质的项圈,黑色的小皮鞋锃锃发亮,想来家里人应该不至于赖他一张饼子的钱,便低下手来,给了她一个。
“阿姆阿姆阿姆。”
小女孩像是饿了,大口大口地吃着饼子,旁若无人,“好吃,好好吃!”喜悦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脆脆的面片稀稀疏疏,看她吃得这么香,路过的汽车里的孩子也吵着父母要一个。
李尚元麻溜儿地赶上去,将烧饼递到孩子手中,拿到了第一笔劳动的成果。
不知是不是这个小姑娘增强了他的信心,还是小姑娘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