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诗,好诗啊!”徐定章捧着牛皮卷纸,枯槁的双手不停颤抖着。
那份卷子上歪歪扭扭用炭笔写着“三堂,李慕尘”几个字。
而其余几名讲师正站在他身后,一脸的疑惑不解。
“徐老,您怎么了?”干瘦老者上前关切,正是今日在课上冷眼看向李慕尘的程听河。
徐定章转头,他记得三堂正是这小老头所带,便咬牙质问道:
“你堂内可有个叫李慕尘的学生?”
程听河眨了眨眼,不解道:“有是有,不过那小子不学无术,顽劣得很,难道二位对他有兴趣?”
叶钦文一定这话,当即面色一沉,斗大的巴掌狠狠拍在桌上:
“哼!不学无术?你且听听看!”
说着,他接过徐定章手中的试卷,缓缓念道:“窗竹影摇书案上。”
嗯?众人尽皆一愣,这这遣词造句,真是那些字都认不清的少年所写?
叶钦文冷冷一笑,接着念道:“……野泉声入砚池中。”
——嘶!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少年辛苦终事成,莫向光阴惰寸功。”
全场一片寂静,这劝学诗,即使放眼当今文坛,也没几个人能写出,而这仅仅出自一名八岁少年之手。
“天才啊!”众人惊叹不已,无不对程听河投去鄙夷的目光,这么块好玉,差点被这老不死的埋没了。
程听河满眼不可置信:“这绝不可能是那纨绔所写,一定是他从哪抄来的!”
叶钦文呵呵一笑:“那你倒是说说,这诗从何处抄来?”
程听河一愣,咏月城内从未出现过此等诗才的人物,难道他……?
他的嘴一张一合,想要分辩,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钦文见他羞窘,也不再为难,淡淡道:“明日我亲自去你课上考校那李慕尘,是黑是白,一探便知。”
说罢,他向公孙李使了个眼色:“公孙兄,我们走吧。”
出乎意料的是,公孙李并没有动,而是目光深邃地望向叶钦文。
叶钦文疑惑不解,正欲开口询问,却见公孙李把手中的医术试卷交到他的手上。
那试卷的右上方赫然写着五个大字“三堂,李慕尘。”
……
……
次日,依旧是个阴天,浓浓的雾气伴随着薄霜,让街道染上了一层朦胧。
李慕尘不知道自己随手默写下的一首诗引起了轩然大波,照例起了个大早,接上洛薇儿往学院赶去。
小丫头开朗了不少,一路笑吟吟的,小脑袋枕在李慕尘腿上,含糊不清地说着遇到的趣事。
李慕尘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思绪渐渐飘远。
书中所写,洛薇儿是在遇上凌霄后慢慢觉醒,从一个胆怯懦弱的小姑娘一步步成长为医道圣手。
而她加入凌潇所在的烨天门就是其中的关键契机之一。
可现在因为自己的出现,洛薇儿与凌潇只见的纽带断了,这该如何是好?
想到可能因为故事线断开而失去获得成就点的机会,李慕尘头疼不已。
“慕尘,疼……”小丫头委屈巴巴娇唤道。
他不知不觉间用了些力,把她的小脑瓜子都快捏碎了。
李慕尘不禁哑然失笑,又抱又哄,两人肌肤相亲,马车内一阵嬉笑传出,让马车外的老汪微微摇起了头。
“礼崩乐坏啊~”老汪感叹起自己的人生,几十岁的人了,连个伴都没有,再看自家少爷,丁点儿大小就会调戏良家幼女,简直是……太让人羡慕了!
马车咕噜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忽地声音一顿,伴随着一阵马儿嘶鸣,车子猛地停了下来,差点把车上两人掀翻下地。
李慕尘暗道一声晦气,回首示意洛薇儿安静,便掀开帘子下了车。
“少爷,有人冲撞马车。”老汪面色凝重,右手紧握腰间短刀。
李慕尘下车一看,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趴到在车轱辘前,一边倒吸凉气一边哭哭啼啼。
而马车的前轮则肉眼可见的瘪了一大块,看上去破损不轻。
“这位大叔,你没事吧?”
那中年男人见到他,当即涕泪交横,哽咽道:“小少爷,俺不是故意的啊,雾太浓,俺没注意到您的车辇,呜呜呜~”
他哭得伤心,李慕尘却是犯了嘀咕,怎么这地方碰瓷都带哭戏的吗?
事实上,他所乘的马车镶金缀玉,是高官贵族才有资格搭乘的,一般人见到这样的阵仗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上来碰瓷了。
见这男人哭得伤心,李慕尘无奈摊了摊手:
“拿去吧,大叔。”
“啊?”男人傻眼了,他的手中端端正正放着一锭白银,在清晨的薄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小少爷,这是给俺的?”
“是啊,找家医馆看看吧。”李慕尘回到车内,对老汪道了声:“走吧。”
马车缓缓驶去,中年男人愣愣杵在原地,满脸震惊。
“此子品行如此高洁,那程听河竟说他是纨绔子弟,简直枉为人师!”
这中年男人正是响彻大襄国的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