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尘见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道:“是的,孩儿确实去过洛家商铺。”
“哼!”李九霆一拍桌子,金丝楠木桌竟是印上了一个深深的手掌印,而桌上的茶杯却纹丝不动。
李慕尘看呆了,这力道,这技巧,真不愧是咏月城的战神啊。
只是,您老不会想对我动手吧?
看着李九霆背负双手,慢慢踱步而来,李慕尘出了一手的汗。
“爹,孩儿错了。”
李九霆见他认错态度诚恳,不似往日闷头死犟,怒气稍稍收敛了些。
“你错哪了?”
“孩儿不该仗着自己武者身份欺凌弱小!”李慕尘很聪明,面对这样的强者,还是别耍小机灵为好。
可李九霆的态度却与他想的有些不同,他又是一声冷哼,皱眉道:
“行商坐贾,狗一样低贱之人,打便打了。”
李慕尘一愣:“那是……”
“我是要你,藏拙啊!”
李九霆语重心长,把李慕尘搞懵了。
“你还记不记得,从六岁至今你遭过多少次暗杀,多少次徘徊于生死之间。”
李九霆的音调逐渐降低,脸色也越来越沉重:
“我李家世代从军,常年征战,结下无数仇敌,无论是敌国还是朝堂上,都有无数人希望致我李家于死地。”
“我李九霆没本事,这么多年就你一个独子,他们的目标自然也就放在了你身上。”
说着,这刚强汉子眼中竟然隐隐有泪光浮现:“是爹爹大意,竟然让你身中噬心蛊,小小年纪便活得生不如死。”
李慕尘很想说,老子活得好好的,怎么就生不如死了?
但看他正演到煽情处,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有出息,靠自己的本事找到了修炼的法子,但你要记住,外面有无数双眼睛正看着你,若是你暴露自己的能力,必然引来更大的浩劫,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让为父和你娘亲如何活得下去!”
“所以,你一定要藏拙!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你的本事,记住了吗?”
他说得无比恳切,帅得没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哦,行吧。”李慕尘答应了一声,自顾自往饭堂跑去,忙活一天,他饿坏了。
李九霆呆愣在原地,陷入了怀疑人生状态。
“我哭得死去活来,把我自己都感动到了,他居然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句?”
中年美妇捂着嘴,强忍笑意,从纱帘后走出:“夫君,我们也该吃饭了,噗嗤~”
还是没忍住,慕容晴仓皇要逃,却被李九霆一把攥住手腕。
“不吃饭,先吃我家晴儿!”
“夫君不要,哈啊……”
西侧厢房传来急促的关门声和轻微的震动,李慕尘夹起一块烧猪蹄放入口中,轻轻摇头:“年纪轻轻没个节制,难怪生不出二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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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北朝南的书香小屋内,几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如豆烛光下批改着卷纸。
与普世的儿童教师们一样,这些老者看到纸上歪歪扭扭的字样也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此时,轻轻的叩门声从屋外传来,几位老者忙理了理衣衫,挺直了身子。
杂役上前打开房门,两名中年儒士昂首走入门内。
老者们忙迎上前:“叶师,公孙师,事务繁忙,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高一些的儒士哈哈一笑,拍了拍领头老者的肩:
“定章啊,当年老夫教你习文之时,你还是个孩童,见到老夫便咿咿呀呀上前来撒娇,如今几十年未见,怎变得如此生分了?”
徐定章老脸一红:“叶师说笑了,礼节不可废,幼时之事岂可算数?”
“迂腐之人。”叶钦文大摇其头:“算了,言归正传,老夫和公孙兄此来,是为京城学府挑选天资过人的弟子,不知咏月城是内是否有好文章的幼童?”
他边说着,余光扫到了几人正在批改的试卷,顿时来了兴趣。
“甚好甚好,公孙兄,我们一起看看可好?”
公孙李捋了捋短须,微微颌首,与叶钦文对面而坐,仔细品鉴起来。
几位白发老者侍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这两位都是京城有名的文学大家,靠着文章与医道入了超凡道,百岁高龄看上去像是三四十的青壮年一般,着实令他们羡慕得紧。
看着看着,叶钦文与公孙李的眉头确实越皱越紧。
叶钦文是个急性子,把卷纸一拍,摇头轻叹。
都是些浮躁孩子,似“和尚过河”这样的四言对子都难有对的上的,更别提那些个连字都写不全的孩子。
虽说是学前教育,但这些孩子明显就没把笔墨之道放在心上。
“如今武道横行,能够静下心来专心学问的人已经不多了啊。”
大襄建国之初,文武两派势力基本持平,武者虽然拥有绝对的实力,但处理政务还得由文官操持。
可到了近些年,文士逐渐稀少,大部分权贵都倾向于将子女培养成武道弟子,文坛逐渐衰弱。
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