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韩带着夏夏来到医院探望陈晓芬,昨天那几个男男女女不在,床边就只有她三个女儿。
陈晓芬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但是目光依然呆滞,嘴里还念叨着丈夫的名字。大女儿见到周韩,眼里闪烁着恨恨的神情,她是最懂事的,但也是最容易受母亲影响的,“你们三天两头过来干什么?我妈妈需要休息,我爸已经死了,你们想我妈也死吗?出去,不要打扰我妈休息。”
周韩皱眉,小小年纪就这样牙尖嘴利,不分青红皂白,以后还得了?!他刚想上前辩解,就被夏夏拦下了,就你那臭脸活该被小姑娘咒怨!夏夏把周韩扯到身后,上前把一束康乃馨插到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里,然后转过身来,和气地对她们说,“小妹妹,我们不是来打扰你妈妈的,相信我好吗?”
大女儿拿起康乃馨就往夏夏脚下一扔,“不要你们虚情假意!”
夏夏刚想弯腰把花捡起来,一个小女孩抢先一步捧起鲜花,她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乌黑的眼珠闪着灵气,“姐姐,他们不是要赶妈妈的人,他们是来帮我们的人!”
夏夏顺势抱起小女孩,“对,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圆圆过来,姐姐抱!”大女儿从夏夏手里抱走妹妹,“你怎么能随便让陌生人抱呢?不听话要打屁股!”原来小女孩就叫圆圆,人如其名啊。
“姐姐,”小女孩手里还捧着拿束康乃馨,“好香~呵呵”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几朵漂亮的花就把她逗得咯咯直笑,不过也只有这么小的孩子才会懂得知足。
病床上的陈晓芬终于说话了,“小燕,让他们坐下,别不懂礼貌!”
“哦…”小燕放下妹妹,转身从另一边搬来两个凳子,自己则气鼓鼓地坐在了床边。
夏夏见状,连忙拉着周韩坐下,“小燕,你多大了?能告诉姐姐吗?”
“十七!”
“在读高中吗?”
小燕不回答,怯怯地看了一眼妈妈,然后摇摇头,“不读了…”
陈晓芬眼里泛着泪,树皮一样干枯的手一抹双眼,“你们都看到了,我跟大幅有三个女儿,现在他人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孩子大了要上学,不上学就只能跟我们一样…”她无奈又苦涩地看看女儿,振振精神继续说,“我这一辈子也不指望赚大钱,就希望跟着大福平平淡淡过日子,每天起早贪黑工作,充实又实在。可是…穷人没有说话的份儿,穷人的命不值钱啊,只能让别人欺负了再羞辱!我的女儿也命苦,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投胎到了这里…”
夏夏能体会陈晓芬的心情,因为她自己也曾经是穷人,受到委屈要忍,受到欺负要忍,做对没人夸你,做错加倍罚你。“陈大姐,人死不能复生,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三个孩子想想!”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周韩心里打着小鼓。
“陈大姐,事故的责任周韩已经发了申明,全部都由天韩集团承担,至于赔偿…”夏夏淡淡一笑,放慢了语速,“父亲是家里的大树,孩子就是躲在大树里的小鸟,小鸟长大了就要往外面飞,遇到大风大雨还是可以躲回大树里,现在大树没有了,可是小鸟们还是要成长。虽然金钱不能代替你们的大树,但至少可以搭一个临时的避风港,让小鸟茁壮成长,羽翼丰满…”
周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来他老婆不但斗嘴厉害,安抚人心也这么厉害,不过如果不是她有自身的体验,也说不出这一番见解,周韩不禁伸手搂着夏夏的肩膀,给她增加力量。
绕了一个圈子,话又说到正题,“至于赔偿,这是天韩集团的义务,孩子们要上学,要吃饭,要生活,都需要钱…”夏夏见陈晓芬的眼神始终牵系着她的孩子,“我看这样,除了基本的赔偿金,以后三个孩子的学习、工作,甚至其他一些问题,您都可以找我们,直接找我就行!”
“找你?”陈晓芬疑惑地问。
“对,就找我…”夏夏牵起周韩的手,转头对着周韩,“我是他妻子!”
周韩欣慰地一笑。
夏夏继续说,“如果我们不是诚心的,可以随便派个人来。之前造成的误会是公关部的人没搞清楚状况,只是个别人的行为,并不是周韩的意思!他送空白支票过来…”夏夏转头白了一眼周韩,又朝陈晓芬说,“他绝对没有羞辱你们的意思,这一点请你们一定要相信,也请你们原谅!”
周韩一句话都插不上,生怕又说错什么。
夏夏连忙从包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给…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陈晓芬颤颤地接过纸条,看夏夏一脸真诚,没有一点虚假,“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这时,在一边捧着花玩耍的圆圆,用她那高亢稚嫩的童声说,“妈妈,我也要上幼儿园~”
陈晓芬眼泪直刷刷地往下流,手指捏紧了纸条,她终于点头了,“好吧…为了孩子,我愿意相信你们!”
走出医院,夏夏一脸轻松,“接下来要帮小燕她们姐妹找好学校!周韩…你不会怪我擅自做主吧?”
“当然…”周韩故意拉长声音,“不会了!”
“呵呵,我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