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庭鹤到底还是没让人多等。
他身姿挺拔背光而入,俊美的脸半隐进暗色,让人看不出喜怒。
只是刚一开口,便透出了些许威压。
“让沈中尉久等了。”
“是在下叨扰。”
宋婉江收回目光,用帕子轻轻点了点唇上的湿润,而后起身屈膝。
既然魏庭鹤来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待着。
想罢,她准备唤白芨离开。
“夫人且慢。”
魏庭鹤声音低醇,似乎刻意收敛了周身的气息。
“沈中尉来府应是有事要谈,还劳烦夫人带着沈姑娘去府中转转,本相让凌霄跟着。”
“不用了,凌霄陪着大人便是。”
宋婉江赶忙出声拒绝。
带走沈沐灵倒不是什么大事,但让她看着凌霄那张木头脸,她可有些不情愿。
“沈姑娘可愿意同我去后头走走?”
“愿意愿意。”
沈沐灵忙不迭点头,那急着远离的样子落进宋婉江眼中,又让她染上了些笑意。
沈府没有那么多妾室偏房,故而沈沐灵被养的心性单纯。
虽然别人偶有提及这沈家姑娘脾气不太好,但两人初见时,宋婉江就隐隐觉得这姑娘直爽的紧。
直到两人行远了些,沈沐灵才松了口气,碎碎念道:“还好还好,左相大人瞧着怪凶的,当初差点就被他的样貌给蒙蔽了。”
宋婉江噗嗤一笑,还未来得及开口,又听她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不过我倒是越看越觉得你和他合适,只不过你这性子瞧着太柔了些...等等,你可别以为我想同你交好哦,我只不过是不喜有些人在背后的做派而已!”
“知道沈姑娘好打抱不平。”
宋婉江带着她绕过假山池畔,听见她猛地加大的声音,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沈沐灵突然就被这笑意晃了神。
宋婉江在她心中原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后宅女子,娴静懂事,不算太耀眼,笑谈间的眉眼还会时不时带着些忧愁。
她本是不喜这样柔弱的女子,可今日一见,却让她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的看法。
“沈姑娘说的对,之前我的性子确实太软了些。”
面前的宋婉江眉眼微弯,乌黑眸子璀璨夺目,神情不再有初见时的谨慎和收敛,反倒像一朵开得正盛的芍药,娇艳中透着一股子自得和坦然,让人挪不开眼。
“你...”
顿了顿,沈沐灵强迫自己侧头看向池畔的风景。
“哼,知道就好,下次我带你出去瞧瞧,看看人家那些嫁出去的贵女都是如何管着后院的,别到了你这,反倒还被府里头没名没分的人给撬走了位置。”
这约莫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吧。
宋婉江虽有感激之意,但心中仍是一片清明。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就听见前头假山后传来一阵谈话的声音,言语中满是诧异。
“我说,咱们大人的父亲,原来是那宋婉江娘家给害死的!”
“嘘!这话可别乱说,小心性命不保。”
“我可没乱说,这秘闻宋府哪个人不知道,难怪她进门后一直不得大人喜爱,原来是仇人,要我啊,早把她给休了,省的在府里碍眼!”
宋婉江脸色一变,眼神顿时变得凌厉。
魏庭鹤父亲的死一直是他的禁忌,故而宋婉江嫁进来后,从未提过他的双亲之事,连魏家祠堂都没靠近过。
她倒是不怕宋府如何,只是担心事情闹大会连累母亲和弟弟。
“哪能说休就休啊,毕竟是圣上的旨意,难怪那丫鬟冬青这般有恃无恐,还敢同大人身边的凌霄吵起来。”
“可不是,听说就是冬青自己说的,当时那嘴脸还得意的很呢,连秦姑娘都不敢接话!”
白芨见宋婉江变了脸色,直接向前将说话的两人拖了出来。
“胆子不小,敢在后头编排夫人,活腻了不成!”
那两个丫鬟被突来的人吓愣了神,忙不迭跪在地上,一脸的不知所措。
“还不跟夫人说清楚,到底在哪听到的这些话!”
“夫,夫人...奴婢,奴婢们只是偶然在院里打扫时听了几句,真,真不是故意编排夫人...再说这话也不是奴婢们传出来的,是夫人院里...”
“白芨,掌嘴。”
宋婉江冷冷瞧着面前的两人,随后看了眼旁边呆住的沈沐灵。
“沈姑娘,前面有座朝霞亭,我让丫鬟先带姑娘过去坐一坐?”
沈沐灵喉间动了动,点头应下。
她有些震惊,但这事不算小,容不得她插嘴。
可刚走几步,她还是没忍住回头又瞧了一眼。
而原本在她印象中清丽可人的宋婉江,此刻目光沉沉,语气颇有些寒凉。
“我再问你们一次,究竟是在哪听的?”
白芨手劲大,面前的两人没几下便红肿了脸,不停地哭着求饶。
“夫人饶命,奴婢,奴婢就是刚刚在前院听了一嘴...”
“白芨,把这两人交给苍术。”
“是,夫人。”
看着白芨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