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梁边陲
萧卿卿比萧家军与谢云谏快了半日的脚程,中间几乎不眠不休,一日便赶到了赤梁的边陲枫陵,一路瞧见枫陵百姓四散逃亡,应是赤梁毓国交战的号角吹响了。
越靠近枫陵,百姓越少。
毋庸置疑,战事不妙。
枫陵几乎成了空城,因此城头上的一抹红显得越发鲜艳、醒目。
萧卿卿停下马,难以置信地望着城墙上高悬的人头
“父亲!”萧卿卿嘶吼着,声音在枫陵城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回应她,她刚想跃上城墙将萧焘尸首取下,四面八方的士兵便涌了出来,城楼上一排的弓箭手将剑弩对着她。
萧卿卿猩红着双眼,死死盯着站在城楼中心居高临下的萧家二房“萧岷,是你。”
她本以为她的战场是在前线,不曾想他们却早早地在此处设下埋伏。
正在谈笑风生的一家见到萧卿卿的到来显得更加兴奋“我父亲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你应尊称我父亲一声叔父。”
萧卿卿见萧沁娴一副撕破脸皮的态度倒也坦然,不愿与他做口舌之争,“铮”的一声利剑出鞘,手腕轻旋指地,对着周围士兵大声喊道“你们都是赤梁子民,此刻应当去想方设法打赢敌军保卫赤梁子民,而不是将刀尖指向同胞!”
“大伯一意孤行与敌军结盟谋划赤梁疆土证据确凿,将士们若不先将内部的奸佞处理好又怎么能放开去杀敌?堂姊此刻放下剑,战事结束后回颍都,我父亲自然会替堂姊向陛下求情,网开一面!”
“你不用与我装腔作势,我父亲有无谋反我们都心知肚明”萧卿卿冷笑一声“若我今日放下剑,怕是没命与你们回颍都!”
“堂姊此言,怕不是要助纣为虐了?也罢,这里有几个热乎的包子,堂姊吃了再上路吧,到了黄泉路上也莫做这饿死鬼,沁娴能为堂姊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萧沁娴向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端着一盘包子颤颤巍巍地从城楼上走下去,生怕她一剑劈了自己
萧卿卿愤恨地用剑朝包子劈去,琉璃玉盘被从中劈开成了两半,与上边盛托着的包子一同洒落在地。
“这包子的肉馅可是用萧凌然清醒时剁下来的肉做的,来之不易,剁前还依照宫中御厨的法子放了些盐使其更加入味,堂姊这么劈了真是可惜”萧沁娴站在城楼上“速来听闻堂姊武艺一绝,今日陛下与我们二房设下了天罗地网,不妨来试试是堂姊的武艺高超,还是羽林卫更胜一筹?”
火红的衣袂在风中狂舞,萧卿卿的手带着剑微微晃动,杀气满溢镇煞四周,将她包围起来的士兵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四面楚歌的局面,既然今日她难逃一死,那便杀一个是一个,杀一双是一双。
萧卿卿讪笑了一声,将佩剑收回剑鞘,转而将手伸进衣袖,朝萧沁娴看过去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尸体,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将仇恨尽数注入其中脱手向她飞去。
萧沁娴暗叫一声不好,可却躲闪不及,剑直直地向城楼上飞去,穿过她细长的脖颈,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当即毙命。
这才是真正的一剑封喉。
萧岷与妻子姚氏反应过来女儿竟在自己眼皮底下活生生被她断了气,扯着嗓子对左右的弓箭手怒吼“还愣着干嘛!放箭!杀了她!!!”
眼下直接放箭,萧卿卿周围的士兵怕是都必死无疑,可萧岷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顾他人死活,一心只想取下她的项上人头。
萧卿卿用佩剑挡着下雨似的箭羽,敌众我寡,未抵挡多时,腿和腰腹便连连中了几箭。
第一批箭雨结束,离她近的士兵不少已被射成了筛子,离得远些的则未受波及,不言而喻,若是这个间隙不杀了她,先前死的兄弟便是前车之鉴。
一个个奋勇怒吼,举着长枪与她拼杀。
无人可依、无人可靠、背靠江山,萧卿卿头脑已有些昏沉,停滞在原地片刻顶着剧痛将几支箭拔出,带着血丝甩在地上,向前猛冲十步,陡然腾空而起。
长剑如虹,虹影与墨影交织、回旋之间便断了一片人的性命。
第二批箭羽落下,她抵挡的动作肉眼可见地缓慢了下来,几剑射入胸腹与膝盖跪了下来,萧卿卿以剑为杖徐徐站起,欲意再战至最后一滴血流尽时,一柄长枪从背后穿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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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卿卿难以置信地垂眸,看着横穿过心脏的长枪,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淋漓鲜血滴答而下,蔓延在沙地上,开出了延绵不尽的永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