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档脱口秀,这是他们家晚餐时的另一道佐餐小菜,电视音量不大,他的眼睛偶尔瞟过去,更多的精神则是放在听孩子们的讲话上。
“爸爸,我今天跟同学们说,明天,我的爸爸们会一起来参加学校的开放日,约翰好像一直在笑我。”
小吉姆是老大,快十一岁了,对这个特殊的家庭开始有了自己的认知,奥利弗耐心地说:“去年,你不是告诉我,也看见过克劳迪娅的妈妈们吗?每个孩子的家庭都不是完全相同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五口相亲相爱,对吗?”
机灵鬼琳达眨巴着大眼眼睛笑眯眯地点头:“爸爸,就算我以后喜欢上了那个2in1街舞天团的男孩,心里还是最爱爸爸们的。”
奥利弗将琳达马尾辫子上的蝴蝶结重新扎好,朝她欣慰地笑着。
一转眼,这些孩子已经与他和杰夫生活了五六个年头,目前看来,两个女孩在学校都有要好的男孩子朋友,小吉姆已经宣布了初恋女孩的名字,他们竟然都不曾受到两位家长的影响。
姗妮吃了两口保姆勺子里的饭菜,就开始咬字不清,荒腔走板地唱起了中文歌:“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块宝,投进爸爸的怀抱……”
前厅的门再次打开,杰夫风尘仆仆地走进家门,孩子们又是一阵“爸爸,爸爸……”的欢呼声。
奥利弗忙迎到前厅,接过杰夫手中沉甸甸的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两人拥吻过后,杰夫上楼换了一件惯常穿的家居服回到餐桌前。
他先与三个孩子分别拥抱,然后,在奥利弗身旁落座。妈妈看着一家其乐融融的景象,笑眯眯地给杰夫盛了一碗汤。
奥利弗给他夹了一颗幼嫩的娃娃菜,问:“今天开会,库利克还在问我,你有没有可能来做我们新片的艺术总监。”
杰夫疲惫一笑,道:“替我谢谢他的好意,我目前的工作安排已经到两年后了,实在分身乏术,不过……”
“不过什么?”见杰夫欲言又止,奥利弗放下汤碗抬头看他。
杰夫刚从小蒸笼里插起了一块藕粉桂花糖糕,还没顾上吃,目光却被电视里的狗血场景吸引了。
一个衣饰华丽,珠光宝气的年轻女子正在哭哭啼啼地对主持人诉说着:“不,在媒体报道之前,我就听说他又勾搭上那个唱摇滚的小婊砸了,听说,他们中学就认识……不,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我是那么爱他!他死活不承认……我真希望他说的那些谎话都是真的……”
录播间里的观众们都用充满兴趣的目光注视着台上的小怨妇,主持人只得出言劝慰:“哦,听我说,宝贝,每一段关系都有漩涡和波浪,有时候很艰难,有时候很快乐,不过,每一次争执都会让你们重新相爱、相知,婚姻的神奇之处就在于,经历了一切之后,你发现站在你身边的还是同一个人,你们依然深切地爱着对方。”
“什么时候灌鸡汤也成了‘阿曼达脱口秀’的一部分?不是世界越混乱,她才越开心吗?”说着,杰夫将桂花糖糕塞进嘴里,与奥利弗相视一笑。
“我也不喜欢阿曼达这个人,不过,她的节目确实挺有趣。算上去年,已经连续三年获得艾美奖了。每期节目,她都能请来州长、富商、议员、明星之类的名人,讨论的事件也都是有轰动性和争议性的话题……”
忽然,滔滔不绝的奥利弗缄口不言了,手里的汤匙都拿不稳,里面一个白生生的鱼圆,又滚落回汤碗里。
他顾不得拿餐巾纸擦去衬衫上带着油星的汁水,见了鬼般盯着电视,伸出一只手指着屏幕,说:“你看,那是谁?”
“凯文!”杰夫也惊讶地张大了嘴。
屏幕上,一个身材健壮,满脸倨傲的男子从后台走进演播室,他嘴角挂着一个玩世不恭的微笑,坐到哭泣女子身旁,粗壮的手臂一把搂住她的肩膀,他说的话却成了杰夫与奥利弗之间的背景音:“你也相信那些小报上胡说,我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去找什么小明星?再说,我心里只有你。”
“他什么时候放出来的?”想起当年那场血淋淋的旧事,杰夫苍白的嘴唇仍有些发抖。
奥利弗温柔地握住杰夫的一只手,说:“你不记得了?他从来就没进监狱。当初只有山姆逊吃了牢饭,莱恩、内森和另外几个,因为不够年龄,只去了‘少年监’,而凯文被叛无罪,只在康州州立精神病医院接受了几个月的治疗,因为,他的律师出具了他需要服食大麻缓解学习压力的医学证明。”
电视里的凯文还在冠冕堂皇地向女子解释着:“我和科本小姐的事情肯定是媒体恶意炒作,大明星和成功金融家的新闻一向吸引公众眼球。你想想,一个拿过格莱美奖的当红歌手,怎么可能像一般小明星那样招之即来?”
听了凯文的花言巧语,年轻女子渐渐平息了抽泣,含着眼泪重新投入凯文的怀抱。
杰夫却将身体重重的靠在椅背上,冷哼一声,道:“下个月就要和杜邦家族的大小姐结婚,还在外面左拥右抱,这么多年过去了,凯文果然死性不改!”
这时,镜头转到了主持人身上,满头栗子色小卷的阿曼达如同完成了一个重大任务,一张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