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完这幅画是否感觉释然?”辰辰冷不丁问道。
羽悠一惊之下收回目光,望着辰辰,喃喃重复道:“释然?”
太专注于画这幅画,创作时,只想将想法一股脑地表达出来,竟忽略了自己内心的感受,一经辰辰点拨,才体会到隐约中确乎有这种感受,她缓慢地点点头。
“长大,有时候,就是学会放下那些该放下的。如果,这幅画确实让你有这样的感受,它也当得起‘涅槃’这两个字。”
辰辰看似在说画作,羽悠却听出其中的深意。
看了羽悠的画作,辰辰忽然想起爸爸讲过的一个白居易的典故。白居易十六岁时写了《赋得古原草送别》之后,文坛大儒顾况曾评价:“有句如此,居天下有何难?”
如今,羽悠能画出这样震撼的作品,进入决赛有什么难?
比赛获奖终归不是目的所在,辰辰看着羽悠,意味深长地说:“学会长大,哭过后学会放下,还要学着用微笑去拥抱父母。”
羽悠低头浅笑,午后的阳光下,脸颊上的风干的泪痕依然清晰可辨。这三年来,从辰辰这里听到的鸡汤金句着实不少,若是一一记录下来,估计也该有一大本了,难怪义廷背地里叫他“师傅”,确实有《大话西游》中唐僧的絮叨。
这个男生经常在她面前说一些傻傻的话,做一些傻傻的事,她却能从中体会到他对她的关心,这种关心胜过她周围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她的至亲,然而,她却从来不曾对他有过类似的回应。
“那件事,是竞争对手的陷害,你别往心里去。”
羽悠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着实令辰辰呆怔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她一定也看到了那个视频和《周刊》上的报道。
他朝羽悠深深地点点头,说:“现在,我的支持率正在拼命往下掉,但是,我发誓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
“我相信你。”
这句话令辰辰心里一暖,羽悠是第一个对他这么说的人,看来他们没有白白知己一场。
这几年来,羽悠受到的诽谤和攻击远比自己多,作为一个女孩子,她何曾急着站出来解释过?
思及此,他更加打定主意,让留言的子弹再飞一会儿,同学们终有一天会明白事实的真相。
划船比赛结束了,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伊萨克牧师庄严神圣的早祷祝词在管风琴低回的尾音中结束,高大俊美的杰森大步走上讲坛,今天早课,他作为划船队队长,代表一队和二队队员发表本赛季获胜感言。
十二年级的杰森不再是从前那个仅以颜值闻名校园的帅哥,他分析了东部各州划船队概况和实力,又介绍了今年一队和二队的战略,让全校师生了解到划船队通力合作,险中求胜的艰辛。
末了,他将话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谈到近来热议的托尼与辰辰事件。只见他收敛了笑容,十分严肃地说道:“作为划船队的队长,我和查理打过三年的交道,我了解查理的为人,我用人格担保查理绝不是这样的人。”
台下立刻有同学反驳道:“查理和托尼的谈话是很多人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你说支持查理,有什么依据吗?”
杰森从容地看着台下,坐了黑压压一片的同学,说道:“虽然目前我无法给出切实的证据,但我敢肯定视频里的种种猜测都是假的。三年前,我和查理还素不相识的时候,他就曾舍身救我于危难之中,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去胁迫自己的队友。”
辰辰一惊,要不是杰森提起,他几乎忘了三年前曾经替他解围这件事,杰森的话让他莫名相信因果轮回。
杰森的话仍在继续:“……在竞选学生会**的过程中,只有查理没有把关注点放在自己的支持率上,而是花时间精力调查全校同学的需求,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卑鄙小人。你们尽管等着,查理本人会在近期开发布会澄清事实的。”
话音刚落,肥乔、阿卜杜拉、拉杰希等一队队员纷纷站起来支持杰森。
杰森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坐在前排的爱德华教练,期盼此刻他能站出来替辰辰说几句话,爱德华教练却扭头避开了杰森的目光。
这一幕看在辰辰眼里格外扎心,难怪仍有那么多同学不相信他,事态发展至此,连他的教练都没有选择信任他。
走出礼拜堂,辰辰紧赶几步追上杰森,真诚地说道:“谢谢你相信我,杰森。”
杰森一边疾步朝山下走,一边说道:“不用客气。我这么说不仅仅是出于我们三年为划船队共同奋斗的情分,而是出自我个人的理性判断。”
辰辰不解其意,用疑问的眼神地看着他。
只听他继续说道:“还记得三年前,凯文他们要对我发难,你急中生智从引起向上机上跳下来,那时,你刚入校不久,长得像根营养不良的青麦子苗,各方面体能,肌肉的控制力可想而知。你去校医院之后,我不放心,也追过去找弗森小姐询问你的伤势,她说,你只是扭伤了脚踝软组织,大腿和胳膊上有些淤青。这次,托尼也是从引体向上机上摔下来的,和你三年前用的一样,事后,我带着队员还反反复复检查了设备,没有发现任何螺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