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间虽是个醋坛子,却也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一旦事情和他那父皇沾边,再无小事。 他将拦着陶公公的手,改为抓起楚玥璃的手,然后……掏出帕子,覆盖在楚玥璃的手腕上。
陶公公的嘴角抽搐一下,却也没有过多计较。他给楚玥璃诊脉片刻,突然用力捏了楚玥璃一下。然,楚玥璃毫无反应。
白云间一记手刀劈下,逼退陶公公的手,蹙眉,心疼地揉了揉楚玥璃的手腕。
楚玥璃的额头上、手背上,还有脖子上,都有乌鸦啄出来的伤口,看起来还真是触目惊心。
陶公公问:“她被何人所伤?”
白云间回道:“杂耍艺人。”
陶公公问:“什么东西所伤?”
白云间回道:“乌鸦。啄上染了毒。”
陶公公略一思忖,说:“长公主的书房内,发现了渡茳县主的弹珠和发簪。且……有护卫听见,顾管家死之前,言明她便是凶手。”
白云间的眉头微皱,显然这个指认着实棘手。
陶公公看了楚玥璃一眼,说:“顾侯不知作何感想,皇上却一定不会放过她。”转身离开,没有二话。
白云间深知,楚玥璃着实卷入了致命的麻烦当中。即使,她能开脱干净,证明长公主的死与她毫无干系,皇上猜忌成性,也不会放过她。
白云间望着楚玥璃,心中的不安险些倾泻而出。他攥着她的手,唯恐天道不公,令二人无法执手百年,互数银丝缱绻。
白云间放开楚玥璃的手,站起身,对骁乙说:“备车。封疆与本王去顾府,你留下照看她们二人。”
骁乙知道多说无用,只能点头应下:“诺。”转而建议道,“主子还是叫上丁纵吧。甲行出门做事,主子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唯恐让人钻了空子。”
白云间看向楚玥璃,说:“本王的软肋在此。你护住她,本王便无后顾之忧。”
骁乙眸光一泠,应道:“诺!”
白云间收回目光,说:“若有意外,带她离开,本王总有办法,让她光明正大的回来。”
骁乙心中一痛,知道楚玥璃这是在劫难逃了。就连素来足智多谋的主子,都做了最坏打算。
白云间叫上封疆离开。
马车里,白云间对封疆说:“此事因你而起,也要由你完结。”
封疆点头,应下。在责任面前,他从来不缺担当。
天边透出光亮,顾府宛如死气沉沉的巨兽睁开了眼睛,释放出森森寒气。
灵堂前,顾九霄和顾喜哥红着双眼、披麻戴孝。
大将军不言不语,静静站在一边,好似一尊雕像。有些老人知道长公主和大将军之间的过往,知他来此不算唐突。那些不知道二人过往者,对于大将军的出现,十分诧异,却无人敢问。
大将军心知肚明,他与长公主的感情不能宣布于众,那对长公主而言,是属于名节上的污点。所以,他只能克制自己,并以朋友的身份,为两个孩子撑起一把伞,不让饿狼分食。
白云间和封疆的到来,令顾九霄和大将军同时侧目。
白云间一身白袍,跛足而行,一步步来到灵堂前,为长公主点了三炷香。
封疆一身黑色衣袍,面色冷峻。他效仿白云间,也给长公主点了三根香。祭拜后,他说:“将我,当成狗,养大,之人。昨晚,也在,书房里。杀长公主的人,定,是他。”
顾九霄对这话不置可否,似乎真相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顾喜哥却抬头看了封疆一眼,又吓得低下头,不敢再看。
大将军知楚玥璃对封疆的重要,于是问道:“你可能抓到那人?”
封疆回道:“他能,掩盖味道。要抓他,需他,先来,找我。”
顾喜哥低声问顾九霄:“哥,封疆说的,可是真的?”
顾九霄回道:“若你杀人,我定为你掩护。”
顾喜哥垂下眼睑,低头扯着衣袖,眼泪噼啪落下。她喃喃低语说:“我不信阿璃姐姐会杀母亲。”
顾九霄突然暴怒,冷冷地瞪向顾喜哥,低吼道:“没人要你信或不信!”
顾喜哥被顾九霄吓到,望着他,眼泪挂在睫毛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大将军眸光一沉,将一切看在眼中,却并未多做言语。他回身对小厮耳语两句,小厮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前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顾九霄全程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又过了一会儿,小厮去而复返,且带回来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名叫上官蝶,是侍妾所生,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格外讨喜。她有些害怕大将军,却还是凑到近前,叫了声父亲。大将军微微颔首。上官蝶顺着大将军的目光看去,见到了顾喜哥。她想起,小厮和她说过,父亲让她陪着那位小姐姐,于是壮起胆子,凑了过去。上官蝶也不多言多语,就是一点点儿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