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霄见事已至此,表现得异常冷静,仿佛弹指之间,他完成了蜕变。
他掏出手帕,轻轻缠绕在顾喜哥的手心上,包裹住她的伤口,回道:“陶公公为本侯的兄长追查真凶,最后不了了之。而今,又奉旨为本侯的母亲追杀刺客。本侯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由自己亲自动手追凶更为妥当。”
顾喜哥一听这发簪竟然和刺客有关,便仔细打量了两眼,猛然发现,这发簪竟是楚玥璃的物件儿。楚玥璃约她逛街那天,戴的便是这支发簪。
顾喜哥的呼吸一窒,下意识攥住了顾九霄的手,想要问个究竟,最终却只是咬紧嘴巴,将满腹疑惑咽在喉咙里,拼命压抑着。
顾九霄感觉到顾喜哥的紧张,稍微用力回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安抚,试图让她暂时平静下来。结果,兄妹二人这一握,竟将伤口捏出了血。鲜血透过手帕,滴答落下。
陶公公看着染血的手帕,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真是可怜。”转身走到一边,继续听猎十三的人继续审问其他下人。
问到车夫,知道长公主去过大将军的府邸。
陶公公起身离开,留下一地动刑后的鲜血和惊慌失措的奴仆们,以及皇上派来处理长公主身后事的大嬷嬷。
顾府,再次变得安静无声。偶尔有寒风刮过,似乎刀子割面,痛得不止一星半点。
兄妹俩攥着彼此的手,一步步向着已经布置好的灵堂走去。
在大嬷嬷的巧手装扮下,长公主又恢复成了昔日的美貌,只是温度不再,呼吸不再。
顾九霄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顾喜哥,一同跪在棺材前面,烧着纸钱。
那纸钱染了血,散发出血腥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让人揪心的痛。
顾喜哥的泪水一颗颗落下,终是说道:“那发簪,哥哥知道是谁的。”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顾九霄丢下纸钱,看着它们卷曲成一团,然后燃烧成灰烬。他回道:“是。”
顾喜哥看向顾九霄,问:“哥哥认为,是阿璃姐姐吗?”
顾九霄伸手抚摸顾喜哥的脸,说:“喜哥,我们失去了大哥,失去了母亲,我们不能再失去彼此。此生,我唯愿你安好。至于……是谁杀了母亲,我在母亲的灵前发誓,定让其身首异处!”微微一顿,“无论是谁。”
顾喜哥一把按住顾九霄的手,哭道:“哥哥,我不信是阿璃姐姐,我真的不信……哥哥,你要问问阿璃姐姐才好……她不会杀母亲的…… 不会……”
顾九霄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半晌,他说了一句:“纵使不是她,也因她而起,更因她而亡……”
顾喜哥还想说什么,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她悲从心中来,哭晕在了顾九霄的怀里。
顾九霄闭上眼,抱着顾喜哥,低声道:“喜哥,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到此事中的人,哪怕血染帝京,我也在所不辞……”
另一边,陶公公出了顾府,马不停蹄地奔去了大将军府,打听长公主前来所为何事。
大将军得知长公主身亡,一口心血吐出,险些昏死过去。可见,用情至深。大将军打马跑去顾府,再也顾不得礼法,踏着一丝朝阳,进入顾府。
原本,他以为,自己再来顾府,是迎娶长公主。奈何,昼夜之分,竟是天人永隔……
陶公公留在了大将军府中,从管家口中得知部分真相,晓得楚玥璃也曾来到将军府,因和长公主话不投机,直接转身离去。
陶公公离开前,去拜访了古黛。只不过,古黛避而不见,声称已经休息,多有不便。待陶公公离开,古黛却爆了青筋,独自忍受愤怒灼心的火焰。她給大将军下药,想让楚玥璃身败名裂,无法嫁給白云间,不曾想,楚玥璃离开了,长公主却来了。更想不到的是,长公主死了。若这件事追查起来,她难免要受牵连。毕竟,用了药,便说不清了。眼下庆幸的是,那药用得神不知鬼不觉,纵使有人怀疑,却也寻不到证据。
陶公公连夜去寻楚玥璃,吓得楚府众人噤若寒蝉。最终,陶公公来到了云邸。
白云间为楚玥璃和丙文祛毒整夜未眠,得知陶公公要找楚玥璃问话,立刻意识到出了大事。他留下封疆照看楚玥璃和丙文,自己则是带着骁乙迎了出去。
白云间和陶公公再次相见,彼此眼中的冷意是那么明显,俨然不屑藏起来。
陶公公直接问道:“渡茳县主何在?”
白云间回道:“正在休息,不便见客。”
陶公公露出一记怪笑,说:“今天她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杂家奉命行事,六王爷不会抗旨不遵吧?”
白云间说:“公公不如说清楚,深夜寻阿玥有何贵干?若是父皇有旨意,还请拿出圣旨。若是没有,本王倒是怀疑公公假公济私,想要扰人宁静。”
陶公公知道兹事体大,这个时候不能和白云间斗气,于是直言道:“长公主在顾府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