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
楚玥璃道:“咱能不能好好儿洗个澡,别惊心动魄的?”
白云间道:“若无防备,处处皆是死地。”
楚玥璃来到白云间的面前,蹲下,仰望着他的脸,问:“很多人刺杀你?”
白云间回道:“有些人,总是不相信本王不良于行。”
楚玥璃将爪子放在了白云间的膝盖上,捏了捏,道:“我看你能走路,只是有些跛足。没准儿活动活动也就好了。”
白云间不语。
楚玥璃问:“就没人能医好你?”
白云间的眸光中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半晌,幽幽道:“能医治本王的那个人,已死。”
楚玥璃顿觉,这又是一故事。她也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滋味,本想安慰一下白云间,可话到口中却变了味道。她说:“跛足也不见得是坏事,尤其是生在皇家。”
白云间的眸光落在楚玥璃的眼睛上。
楚玥璃眯眼一笑,站起身,道:“不说这些了。王爷,我们共浴吧!”
楚玥璃垂眸看着白云间,发现他的双颊似乎飘起了两朵淡粉色的浮云,虽若有若无,却格外撩人呢。
她手痒,忍不住伸手去摸白云间的脸。
这时,甲行在门外道:“主子、楚姑娘,衣物拿来了。”
白云间的视线落在楚玥璃的手上。
楚玥璃看了眼自己那染了鲜血的手指,实在是够脏的,于是收回手,道:“进来吧。”
白云间扫了眼楚玥璃的小脚丫,道:“放在门口即可。”
甲行依言而行。
楚玥璃莞尔一笑,走到门口,拉开门,将托盘上的东西端了进来,放在了小巧的桌子上,然后对白云间道:“麻烦王爷帮忙脱掉衣裙。我这两条手臂痛得厉害,都不敢抬起。”
刚才是谁利索地拉开门,把那么多东西端进来的?
白云间也不揭穿她,只是道:“本王帮你上药。”
好么,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工种给定位了。
楚玥璃瞥了白云间一眼,走到屏风后面,收好用油纸包好的银票和契约文书等物,扯下衣裙,这才走进了浴池中,在水汽萦绕中舒展开脊骨。说实话,她和白云间还真没到坦诚相见的那一步。她虽喜欢白云间,却也晓得,彼此之间没有过多的信任。此时相依,不过是一种奇怪的假象罢了。若真的发生利益冲突,她甚至毫不怀疑,白云间会对付她。而她……也不会手软。
弱小的人可以相依,是因为想让力量凝聚;强大的人无法相依,是因为唯恐自己失去警觉之心,再也无法强大到保护自己,乃至于自己所要庇护的人和物。
信任这种东西,就是游走在死亡边缘的魂。可生,可死。
所以,她从未要求白云间信任她,也不强迫自己毫无保留地相信白云间。天地间自有生存法则,顺其自然,最好。
楚玥璃感觉到热水滋养着她的肌肤,温暖了她的骨头。她拢水,洗掉脸上的妆,舒服地闭上眼,懒懒地道:“骁乙真是卖劲儿了,这水烧得烫人,却是极舒服。”
白云间淡淡道:“赏他。”
楚玥璃觉得这话莫名有几分甜,当即笑着问:“赏什么啊?”
白云间回道:“酸梅汤。”
楚玥璃不晓得这个梗,随口道:“小气。”
白云间道:“骁乙很喜欢。”
楚玥璃笑道:“真是特别的喜好啊。”她想抬手洗头发,却扯到伤口,发出低低的吸气声。上辈子,她在独立接任务前,受伤是家常便饭,因此从不娇惯自己。而今,这个习惯也没能改掉。楚玥璃继续抬手揉搓长发,却听四轮车发出轻微的声响,白云间竟然由屏风后转了过来。
楚玥璃唇角含笑,仰望而去。
暗绿色的池中,楚玥璃粉嫩白皙,犹如一朵莲,于自然中透着不可一世的华美和神秘。
白云间来到浴池边,蹬掉鞋子,缓缓站起身,然后扶着铜竹踩着台阶一步步走进浴池中来。
白衣、碧水、裸足,如同一副大师穷尽毕生功力画出的绝世佳作,令人一眼倾心,两眼倾城。三眼倾国……
没有哪一刻像此时此刻这般,让楚玥璃坚信蓝颜祸水这四个字,可祸国。
微湿的双眸好似深潭,苍白的嘴唇沾染了花瓣的颜色,如玉的脸庞看似如常,却在一瞥间透出一抹难以形容的殊色。白云间如空谷幽兰暗生芬芳,明明是准备孤独自赏,却偏偏惹了楚玥璃的眼。
白云间坐在池边的台阶上,宽大的衣袍在水中荡开,如同一朵巨大的花朵,花瓣饱满而柔软,一层层荡向楚玥璃,由里到外,直达心中。
楚玥璃在一池氤氲中划水来到白云间的身边,趴在了他的腿上,仰头看着他。
白云间拿起一个看似用来打酒的长勺,舀起水,轻轻浇到楚玥璃的头上。水流倾泻而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