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各门法术,依施法者道功高低,除各有时限外,还各有一个施展范围。
超出此范围,则无从生效,不同道术,施展范围,其不同可以千里万里。
比如以卢循等辈的修为,要取生人魂魄,非亲手亲触不可,但对于亡魄,却可以摄之于百里之外。
陶先生与卢循等人在石厅里斗法所施的法术,以各自修为,施展于露天之下,最多生效于一两丈路而已。
因此,要是陶先生想在路上救下这几十个人,确实是力所不能及。而在一般室内施展,最多却有十数丈的有效范围。当然,有时候,仅仅一墙之隔,功效也就会大减。
而今晚,这座石厅,其大小也不过十几平方丈,四处又都是密实山体,是以一经施展,能充盈满室,余力所及,甚至能冲进各口子。
沿途那些水贼,他们守在护险之处,也因此身中了“无禽不食”,双足动弹不得。
但此洞甚深,到了洞口位置,道术已是强弩之末,效力不显,到了洞口外,更是几无影响。
因此,站在洞口外的那两个岗哨,就丝毫没有中招,腿脚都活动自如。
但这卢循治军,规矩甚严。这两个哨兵,按号令不得进洞。
虽然听得洞内喧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贸然闯入,只得老老实实在洞口静候我们冲出来。
那少年冲在前面,就看见那两个哨兵一手持刃,一手高举火把,堵在了山洞门口。
他虽然也已看出这两个哨兵双足并未受困,但年少气盛,又杀得顺手,就算以一敌二,也不肯露出半点怯意,正欲扑上去与他们厮杀。
这时,从身后又跑出几个年轻人,手上却各个拎着钢刀。
原来乡民里有那老成持重的,一路经过时,就把挑落的钢刀拾起,以备不虞,正好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那两个哨兵见众人冲出,只道是教内高层已然团灭,只是慑于军纪严峻,尚不敢逃离职守,但在气势上已经就短了一大截。
而这几个年轻人,人数占优,又是从绝境里奔出,好不容易看得一线生机,自然是有前无后,奋不顾身,扑上去围殴。
这心思上的一短一长,在刀头上就见了高低。
不过三四个回合,那两个哨兵已经被钢刀劈中几刀,后背和左颈都在血流不止,躺在地上哀嚎。
终于冲出了山洞!
我呼吸着洞外清冽的空气,看着满天星斗,点点璀璨,顿时心情大好。
但毕竟还没有脱离险境,大家哪敢停留,在慧可和尚的指引下,一行人很快就冲到了岛西,找到了那个小码头。
按克刘岛的地形和周边海水深浅,船只多由东线进出。
而岛西这个小码头,地处偏僻,又水深甚浅,进不得大船。无论攻防,似乎都不当要地,一般人也想不到在这里还会建一个小码头。
按卢循本意,在面临大陆的一侧建此码头,又泊了几艘小船,只是布子于人意料之外,以备不时之需。建岛至今,其实还未曾正式启用过。
在建岛期间,卢循曾派十数名老兵,编作一队,看守此处。这些老兵跟随了他多年,侥幸留得性命,在此聊作养老。
而孙恩接管克刘岛后,把全岛悉数换防,在此处,却只安排了四五个病残的道中杂兵看守。
这些杂兵,原都是孙恩从吴郡带出来的,多有伤残,个个缺胳膊少腿,将此岗位也只当作人生终点站。
当天夜里,仍旧是当日这队伤兵驻扎在此,只是多日无事,又行动不便,看护上自然有些懈怠,基本属于半荒废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