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醒了。
那个人坐在他对面,耳边传来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
吵得人耳膜疼。
那个人似乎知道他这个时候会醒一样,灯啪的一声打开了。
那个人清晰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个穿着深咖色西服的男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因为他戴着一个兔头。
他们在一间四面都是雪白墙面的房间里,房间狭窄无比,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兔面人的两只眼睛闪着虹色的光芒,似乎可以直击人的灵魂。
他定定地盯了他几秒钟。
“你醒了。”
顾凯坐在一个灰色的单人沙发上,动弹了一下身子,酥麻酥麻的。
半天才缓过劲儿。
看着对面的这个兔头人,他笑了。
“大热天的,你穿成这样,何必呢?咱们又不是不认识。”
兔头人声音当中透出些许的尴尬。
“我需要一些仪式感。”
“我早该想到是你的,除了你,谁会那么透彻地了解向南的过去?”
“早知道是不可能的,每一步都在我的精心计算当中,要不然,你也不可能落在我的手里。”
“我跟你无仇。”
“我说过,心理犯罪不同于常人,他的智商极高,只要他看不顺眼的,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猎物。
当然,你之所以成为我的猎物,自然是因为你的父亲顾安顾医生。”
“苏小微的手术没有问题,你伤害的都是无辜。”
“无辜?苏阿炳无辜吗?要不是他在码头将燕子带走,要不是他,燕子的病情会延误吗?
还有那些医生护士,救死扶伤难道不是他们最基本的责任吗?”
“就算他们有责任,可艾娅呢?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学生,你为什么要对她动手?我想知道,她还活着的吗?”
兔头人嘿嘿一笑。
“知道为什么你会成为我的猎物吗?你父亲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艾娅。”
顾凯来了希望。
“她还活着?”
兔头人嘿嘿一笑。
“嘿嘿,瞧把你激动的。有的人活着,但是他死了。有的人死了,但她还活着。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别他妈跟我在这儿咬文嚼字的,她在哪儿?”
“顾警官,你身陷囹圄,你现在知道她在哪儿还重要吗?”
“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顾警官,其实你跟我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你与艾娅,我与苏小微,其实都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活不活着真的不重要。
看在咱们同病相怜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活着的机会。天亮之前从这里走出去,你就自由了。”
“哼哼,我猜这句话你跟邱左也说过。邱左的直播录像,也是在这儿里录的吧?”
“你很聪明。”
“所以,邱左没有生的机会,我也同样不会有。只不过是你玩的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而已。”
“不,顾警官,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你怎么能跟邱左那个傻子相提并论呢?
我告诉你,这就是一场游戏。谁赢了,谁就会活着离开这里。”
“我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有待证明。但你,向南,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输了。
从十三年前走到今天,老天给你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别人还不知道你就是向南吧?”
他并不恼。
“顾警官,生死并不是游戏的唯一标准。活着,并不一定是赢,死了也并不一定是输。”
“好,在开始游戏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可真啰嗦,看在咱们是同类人的份上,你给你一个机会。”
“强盗和警察永远不可能是同一类人。”
“何必较真呢?没有强盗,怎么会有警察的存在?
你有什么问题快点问,我的耐心有限。”
“我父母的车祸是你做的吗?”
“你是一个聪明人,这点都想不通,这么多年的刑警队队长真的是白做了。”
“所以,马虎开车把我父亲的车撞向大海是你安排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给足了钱,有的是人干。”
“他们有什么错?”
“我说过,猎人挑选猎物的时候,并不需要理由。只要心血来潮就可以。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理由,苏小微的16岁,我的16岁过的并不好。凭什么你的16岁就要生活在幸福的家庭当中呢?
不行,我瞧不顺眼。我见不得别人过的比我幸福。”
“艾叔叔呢?他的心脏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老家伙,我本来是想放过他的。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追查艾娅的下落。我的秘密守不住了,所以,他只能死。”
“你是怎么做到的?”
“别忘记了,我是一名心理医生。那次下乡义诊的时候,我也在。老艾只不过喝了一口我递给他的水,就犯了心脏病。
我也尽力参与抢救了,遗憾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