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席上,丝竹声阵阵,轻歌曼舞,酒香弥漫。
段正淳轻摇着盛着佳酿的夜光杯,悠然欣赏着歌舞。
一张张娇丽容颜在眼前晃动穿梭,纤腰雪肌,杨柳细腰…
美人如此多娇。
他浅斟慢饮,举止潇洒风流,虽已是不惑之年,眉宇间仍不失一股英武之气。
他本性率情,年轻时放浪形骸惯了。
此刻,哪怕身处于西夏王宫也未有半分拘束姿态。
席下吐蕃和大金两国使臣却相对而坐,一个眉头紧锁,一个低首捻须,脸上均挂着阴云。
西夏国主李谅祚为他的小女儿银川公主招婿,周边的邻邦纷纷派遣使臣带着隆重的聘礼上门求亲,大理国则派了镇南王段正淳前来。
段正淳孤身前来,两袖清风,连像样见面礼都没带一份。
对于这位以“风流多情”盛名在外的镇南王,金和吐蕃两国使臣根本没放在眼里,心里甚至觉得好笑。
大理国是无人可用了么,居然派了这么个风尘浪子前来提亲。
有这种不靠谱的老子在,谁敢放心把女儿嫁给他儿子啊?
这不是纯纯自爆吗?
两国使臣心中冷笑,看着段正淳悠然自得地饮酒观舞,皆暗暗腹诽。
不过,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发现,李谅祚自始至终都未正眼瞧过他俩一眼,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段正淳的身上,如胶似漆。
难道说,这位西夏国主有什么特别的癖好不成?
就外貌而言,段正淳的确称得上是相貌堂堂,气宇轩昂,一派帝王气度。
特别是那一双眉眼,宛如两泓深不可测的潭水。
望之俊朗而又淡然,望之清澈却又深邃,潜藏着智慧的光芒,又好像是个多情人。
也难怪年轻时能够惹出那么多风流债。
两人暗自叹息一声,早知李谅祚是个颜控党,就该让大王派个美男特使过来才是。
吐蕃和大金使臣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然而,他们不知道,段正淳并非为提亲而前来西夏,而是收到了李谅祚的邀请,才特意过来做客的。
李谅祚坐于首席之上,此时也已有些醉意了,眼见酒酣意浓,时机已差不多了,便两眼眯缝着望向段正淳,开口道:“孤尝闻镇南王有一独子,天资聪颖,风采出众,已将近弱冠之龄。
孤膝下恰好有一小女,名清露,自幼乖巧伶俐,容貌端丽绝伦,性情也温柔。
如今小女已到了适婚之年,不知,镇南王是否有意结两家秦晋之好?”
此言一出,吐蕃和大金两位使臣皆神色大变。
段正淳微微一愣,随即面带微笑地望向李谅祚道:“多谢陛下盛情,只是犬子顽劣异常,性格惫懒,怕是配不上陛下爱女。”
李谅祚哈哈一笑道:“这是哪里的话?
若令郎当真这般不堪,那蒙古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又岂会将爱女许与令郎为妻?
莫非,镇南王是看不上我家小女做儿媳,故以此为托辞吗?”
段正淳笑容一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看来这李谅祚是铁了心要将女儿嫁到他大理段氏。
他还奇怪这西夏国主怎么突然有兴致请他来喝酒吃饭,原来是为这个缘故。
只是,你要嫁女儿,私底下商量便是,何必当着这两国使臣的面提出,这不是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吗?
他扫了那吐蕃和大金使臣一眼,见他二人脸上均有愠色,看他的眼神也颇为不善,心中微微一叹。
这家伙好歹也是一国之主,怎么就不能懂点事呢?
“不敢不敢。”段正淳摇摇头,拱手道:“只是,诚如陛下所言,犬子不日将娶汝阳王之女为妻,又如何好再娶陛下爱女,若给不了一个合适的名分,岂非委屈了银川公主?”
李谅祚笑道:“孤早就听闻保定帝待镇南王世子如亲子,自幼以储君标准教导,这样的人怎么会配不上清露呢?
我家清露知书达礼,与令郎正是郎才女貌。
他日令郎承继大统,接任帝位,又岂会缺区区一个名分?”
段正淳沉吟不语。
其实,若真和李谅祚结为亲家,倒也算是件好事。
自古以来,两国联姻,可谓是最常见的政治手段。
当今天下并不算太平,时局动荡,各族之间也多有争端。
蒙古日渐强盛,已逐渐将整个漠北纳入统治范围。
只待吞并金国,下一步便是挥师南下,进军中原。
大理年年向宋称臣,岁岁遣使入宋朝贡,暗地里卧薪尝胆,积蓄力量。
如今大宋日薄西山,只待战争一起,蒙古绝对是胜利的一方。
所以,在段正淳看来,与西夏结为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