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松心领神会,半推半就地随他走了。
两人躲在马车后嘀嘀咕咕聊了许久,中间还一块品尝了糕点,指了好几次舒明智及其手中的木盒。
很显然,他们聊的正是舒家最关心的椰油方子一事。
舒明智在旁边干着急,想冲上前插话但摸不准袁松的性子,怕把人惹恼了。
问袁念云吧,又不好开口,总不能直接跑人面前问:你爹人品行不行,可不可信呐?
一柱香后,漫长的谈话终于结束了。
再折回来时周生财依旧是一脸奸诈的笑容,袁松眼里也有了光,挺着肚子,笑眯眯地打量着舒家三人。
那眼神,和善中又带着几分精明,看得人如芒刺在背,惶惶不安。
连颜颜都察觉到一丝端倪,默默往外祖母腿边挪了挪,小声道:“外祖母,他好像和林叔叔不一样。”
舒老太抿嘴,轻轻冲她摇了摇头,随后抬头迎上袁松和周生财的目光,饱经风霜的脸上无半分胆怯。
既然弯弯绕绕行不通,不如直接把所有条件摆到明面上,能不能成,就看袁松这个县令有多少良心了。
反正事情闹到这一步,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周老板,今日当着袁大人的面,我就不说场面话了,咱一老一实把方子的事儿说清楚。
这方子,我可以卖,但四百两银子不行,最低要一千两。
你交钱,我给方子,从此以后除了自家使用,我们再不会对外售卖这两样东西。
你要是同意,咱就在袁大人面前把手印按了,不同意咱还是跟之前一样。”
周生财一听这话就炸了,“一千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
“欸,妹夫,别激动啊。”袁松一把将暴走的周生财拽了回来,“不就一千两银子吗,你又不是拿不起,急什么?”
周生财更急了,不是刚说好了他们俩要联手把方子弄来赚大钱,这怎么叛变了?
袁松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对着舒老太就是一顿猛夸:“本官在琼州岛待了三四十年,什么样的能人都见过,但像你们这么聪明的还是一次见。
你说这老椰子,烂地里的东西,别家都不乐意捡,你们却能变废为宝,把它做成大家买不起的宝贝,太神了!
就你们这制椰油的方子,别说一千两了,一万两都值!”
舒老太被夸得一头雾水,情况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一千两还没谈妥呢,这就跳到一万两了?
前一句话刚说完,袁松话音一转,又来了个大转弯,“但是本官觉得用银子来衡量这方子的价值太庸俗了,忒俗!
你们看啊,倘若沁水县人人都学会了制椰油,以后大家不仅不用为满地泛滥的椰子发愁,还能多赚点钱,过上好日子。
百姓们过好了,那提供方子的你们就是沁水县的大功臣,大家都念着你们的好,敬着你们、供着你们,这可是千金都换不来的好东西!
你觉得呢?”
舒老太:“???”
她觉得啥?她啥时候要把方子送出去了?
袁松看老太太不说话,又偏头看向舒明智,一个劲儿冲他挤眼,“年轻人,你觉得呢?”
舒明智:“呵呵……”
我觉得你在坑我。
最后小团子接下了话头:“我觉得银子一点都不俗,银子可以买糖葫芦、买头绳,买好多好多东西,是天下最好的东西,我喜欢银子!”
袁松:“……”
哪冒出来的小财迷,这么接话,他还怎么继续忽悠?
舒明智看情况不对,尬笑着缓和气氛:“家里孩子穷怕了,见钱亲,没有忤逆大人的意思,呵呵,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不碍事,小姑娘人挺机灵哈。”袁松客气地应承一句,又将话头引上了正题,“关于方子的事儿,本官有话就直说了。
这方子,谈买卖不合适,依本官看,就该直接放出来让大家都学着做,沁水县椰子堆成山,一家两家根本用不完,这样才算物尽其用,不浪费。”
周生财听急了,结结巴巴地想上前插话,大家都会做了,他的糕点还怎么卖高价?
他大舅哥以前挺聪明啊,这回怎么如此糊涂?
袁松推了他一把,又把人推了回去,清清嗓子继续道:“不过突然让大家大规模摘椰子、制椰油,可能很多人会不信。
依本官看,不如让周生财先制几批,看看成果如何,若是收益不错,再让沁水县百姓一同赶制,这样更加稳妥,你们觉得呢?”
舒老太气得心突突直跳,今天她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本以为周生财心已经够黑了,没想到县令比他还黑。
一句“大家都念着你们的好”就想把方子要走了,连主人的意见都不带问的。
若真为了造福百姓,硬着头皮倒也能忍,可他们明显是想昧了方子,自己赚大钱!
这心思,真真比煤炭还黑!
老太太连喘几口粗气,憋不住了,“草民就一句话,一手交钱一手交方子,别的说啥都不好使!
我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别人再敬着我,就是把我当祖宗供起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