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婆子揣着激动的心情往嘴里塞了把野果,下一刻又被酸得嘴角直抽抽,但野果是儿子亲手为她摘的,再酸心里也是甜的。
其他人看她吃的如此痛快,也赶紧凑过来摘野果,别管好不好吃,好歹是口吃的,能解渴又能挡饿,多好。
摘了野果,前面又发现一大丛野菜,什么翻白草、野葱头、甜草根……
原本大家都累得只剩半条命了,看到吃的又跟打了鸡血似的,立刻满血复活了。
前进的队伍因为这片野菜暂时停了下来,男女老少都放下了身上的包裹,埋头挖野菜。
有些挖了两棵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翻白草根剥了皮咬一口,肉质鲜嫩、水分充足,还带着淡淡的甜味,虽然个头小了点,但聊胜于无嘛。
一群人闷头挖了小半个时辰的野菜,家家户户都收货颇丰,这个时候天色已晚,继续往上爬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村长便让大家原地休息一晚。
当天晚上每户人家都喝上了热腾腾的野菜杂粮粥,吃惯了干巴巴的粮食,突然吃点新鲜菜滋味别提多美了。
饭后村里有小伙嚼着甜滋滋的茅草根跟村长提议:“要不咱们干脆就住山上得了,饿了就挖野菜打猎,等回头下了雨,咱直接回家。”
村长瞪他:“那水呢?光靠嚼茅草根,牙给你嚼出火星子都解不了渴!”
“不光喝水是个问题,就这群花蚊子都够咱们喝一壶的!”
舒老汉顶着一脸大包,一边拍蚊子一边嘟囔:“这边的蚊子是真大!不想个办法治治它们,我估摸着睡到半夜咱们非被这群烦人的东西抬走!”
也不知道咋回事,这座山头蚊子特别多,长得还特别大,个头能赶上绿头苍蝇了,毒性还贼强,咬起人来一口一个大包。
忙活的时候还没察觉它们有多厉害,等闲下来要睡觉时……好家伙,耳边嗡嗡嗡跟开大会一样。
颜颜也未能幸免,被蚊子亲了好几口,腮帮子红彤彤肿了几个大包,舒老太连拍死几只大花蚊子后,无奈下只能翻出个褂子,把她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
这样蚊子是防住了,但热啊,山里草木茂盛,空气不流通,裹上褂子后跟三伏天穿棉袄没区别,很快就捂出了一身臭汗。
这样可不行,捂上一夜,人没被蚊子咬死,反倒被闷熟了。
舒老太心疼几个小的,便让几个明打着火把去周围找找,看有没有驱蚊虫的艾草、香茅,砍点回来熏熏蚊子。
其他人家也被蚊子咬得受不了,各家出一个汉子陪几个明一块出去了。
一群汉子跟之前找水一样,分成两组,分别顺着东西两个方向找草药。
舒明礼那组往东走,这回大家没敢让唐大山打头阵,换经验丰富的舒明礼和顾大勇走前头。
唐大山紧紧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一路走一路兴奋地说话:“顾叔、明礼老弟,你说这回咱们还能抓到野猪吗?”
另一户的汉子笑话他:“大山哥,你以前不是胆子最小吗?连山都不敢爬,怎么这两次这么积极?”
唐大山不服气地挺起胸脯,“谁说我胆小了?我胆子可不小!以前是我爹怕我出事,不让我上山,现在没人管,我肯定要好好表现了!”
更关键的是他已经在女儿面前夸下海口,说要凭自己的本事打头野猪回来,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在女儿面前丢面子!
汉子见他说得义愤填膺,笑了笑没跟他争论,“行,你勇得很,待会儿真遇到啥东西,你可得说话算话冲最前面。”
话音刚落,前面草丛就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唐大山一个哆嗦,树袋熊似的抱住了舒明礼的胳膊,“老弟,前面有东西。”
舒明礼定睛一看,随后笑了,“一只野鸡而已,瞧把你吓的。”
说着抽出胳膊,搭弓射了一箭,只听见“嘎吱”一声惨叫,野鸡扑腾着翅膀倒下了。
“老弟,你厉害啊!”唐大山激动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飞快地跑向草丛去捡野鸡,谁料半路不知踩到了什么,哗啦一声响后,整个人掉进了大坑。
其他四个赶紧跑过去救人,大坑约有两米深,四四方方,周围泥土还未干透,显然是别人刚挖没多久的猎兽坑。
顾大勇四顾一周,狐疑地念叨:“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猎兽坑?难不成山上有人住?”
“这荒山野岭、蚊子成精的地儿也能住人?”舒明礼也跟着扭头四处看,林子里阴森森的,连月亮都看不见,的确有点瘆人。
这时坑底的唐大山忍不住了,捂着屁股哭唧唧地喊:“能先把我拉上来吗?我尾巴骨好像摔断了!”
“等着,马上就来!”舒明礼叮嘱一句,抽出腰间砍刀到旁边砍了些藤蔓,然后将藤蔓扔下大坑将人拉了上来。
人刚露头还没来得及检查伤势,林霏深处突然出现了几道火光,火光之后,影影绰绰有一大群人。
同一时刻,那边的人也注意到了舒明礼等人,正向着他们的方位快速赶来。
舒明礼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警觉地看向顾大勇问:“这是……逃荒的难民?”
顾大勇摇头,心里也有了不好的念头,下意识地摸向后背的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