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见面前的声音不像衙役,也有些困惑地睁开了眼睛。
“九千岁?”
红袖有些恍惚,似乎是不相信眼前之人居然是姬述白。
见姬述白站在原地不动,这才心头震动,涌上了几分激动。
居然真的是九千岁姬述白!
还不等姬述白开口,红袖就赶忙从草席上起来,对着姬述白就是一个大礼。
“草民红袖,拜见九千岁。”
姬述白见红袖不曾遮掩,也多瞧了红袖几分,面色有了几分缓和。
“起来吧,可有话要对本督说?”
红袖是个聪明人。
早在那日王天赐急吼吼地搜刮家底时,她便觉得事出蹊跷。
再一打听,便知晓了街上几人的冲突。
后来见兰芷突然拦下自己,又塞给自己大笔银钱,不过几息,红袖就知道王天赐这是中计了。
而眼前的兰芷,就是姬述白的手下。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一个可以借着他人之手,来报仇的机会。
红袖面上害怕,可心里却十分激动。
不用兰芷再厉声威胁,就接过了银票。
更是在要拉开王天赐几人时,故意体力不支,晕倒在床边。
事后更是听说,王天赐已经被人开了后门,也彻底不中用了,成了废人一个。
她面上悲戚,可心里却是畅快不已。
王天赐不是王成的宝贝独苗吗?
那她就潜入王府,不惜代价,成了他的姨娘。
日日哄着王天赐骄奢淫逸,不学无术,一点点地,耗尽王天赐的命。
可居然也有人看王天赐不顺眼了,可真是恶人自有天收,老天开眼!
红袖想到这里,险些要高兴地笑出声来,眼睛更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红渗渗地。
接下来,就要到王成了。
“九千岁想知道什么,红袖必定知无不言,若有半句假话,便叫天打雷劈!”
“好,那本督问你,你可知道王成背地里可与哪些朝中大臣来往密切?”
姬述白眼神犀利,第一个问题就直击要害。
红袖低着头仔细思索一番,沉思片刻开口道:
“户部侍郎柳世昌,翰林院编修詹勇,还有左相,不过倒是没听说过与哪个皇子走得近些。”
不等姬述白细问,红袖便全盘托出,这几人皆是朝中文臣大家。
居然还有左相,胡放霖。
姬述白神色淡淡,面上更是看不出来什么。
“还有一人,就是江府的二姨娘。”
红袖见姬述白沉思,便知这些人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又咬紧了舌头,吐出了一个人名。
这下姬述白倒是有些对红袖刮目相看了。
东厂几个耳目多方调查,再加上芸姝的猜测,这才得出了王成与二姨娘的关系。
可红袖的神色,似乎早就知晓这二人之间的奸情。
见姬述白望了过来,红袖便知道,这句话激起了姬述白的兴趣,又补充道:
“他们二人虽掩饰地极好,可草民还是从一些细枝末节,断定这二人之间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日之后,王成见草民没事,本想杀了解气,可后来他接到了一封书信,看了几眼,就拦下了拿着刀的侍卫,又端详了草民许久,这才留了草民一命,后来又威逼草民,称自己是江诗怡,把我送到了这大理寺来。”
几番话语,红袖不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还将自己为何出现在此,又向着姬述白解释了一遍。
“因此草民猜测,我与江诗怡,应该是长得极像的。”
后来狱中的一瞥,更是坐实了红袖的猜想。
红袖轻轻扯动了嘴角,脸上尽是讽刺。
王成并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
可听阿娘说过,她幼时与王成极像。
而二姨娘与王成关系匪浅,江诗怡是她的女儿,自己又与江诗怡极像,这其中的关系,红袖微微动动脑子,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关键。
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只会让她觉得无端恶心,就像是让她生吞了一只癞蛤蟆,硬生生地卡在自己的喉咙里,无论吐出还是咽下,都会让人作呕。
只有剜掉这块腐肉,才会让她畅快。
可她命如草芥,人微言轻,如今更是进了这牢狱,哪还有机会报仇?
“若是本督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手刃王成,你可愿意?”